上,竹上被撞下的雪冰冷的扣到她头上,她还想起来骄横一番,就听到林外宫女拦截其他人进来的声音。她迅速的带好自己的帽子,鬼鬼祟祟的穿过竹林,仓皇而逃。
殷王在她身后冷笑出声,这种人也配嫁给皇兄?也配母仪天下?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殷王箭步如飞的越过长廊,脚下呼呼的已使上了几分功力。
还真敢有人来劫狱!从消息走漏到组织人手竟然如此迅速,水若善被他关在牢里还不到整整一天,他甚至没来得及挖到太多的东西。
殷王略一思考,得到消息的定是聚音阁,知道水若善被抓的又只有王府里的人,能够如此神速的得到消息,看来聚音阁的探子已经深入到了王府。
这个猜测令殷王怒火中烧。
牢房所在的偏院里,乒乒乓乓的响着刀剑相击的声音,月隐夜乱。
未及院内,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殷王运气闪身,脚不沾地,跃进院中。
定睛一看,一行二十几人,衣衫不改,日常装束,只是以黑布蒙面,不知是自信不会暴露还是急于救人没时间换装?
十几人围成内圈,护着中间的高大男子,殷王只肖撇上一眼,便知道这是水寂青,他抱在怀里裹着毛皮的定是遍体鳞伤的水若善。
院里浓重的血腥味来自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却都是王府的侍卫。
殷王怒极,振声喝道:“来人。”隐身各种暗处的人汹汹的现身列队。
“给我拿下。”这三百人从水若善被关进大牢时起,就被殷王从赫连晔手中借到了王府,等的就是这些或来或不来、许多或许少的劫狱者。
水寂青见势不妙,抱紧怀中之人,施展轻功,一跃而上。
殷王眼明身快,迅速飞身而起,以右手去抓水寂青脚腕。
千钧一发之际,三支迅猛强悍的硬箭自右上方的黑暗中破空而来,逼得殷王收手退身。
他竟没有发现房顶上以黑夜作掩护的人。
殷王立定回神,水寂青已借这短暂的空隙消失在黑夜中。顺着快箭杀过的轨迹,殷王看到三支箭准确的分射三人身内,破身而出,力道不减,所过之处,一箭毙命,最终钢直的刺进回廊的柱身之中。
如此精湛的箭术!
如此霸道的箭气!
普天之下,能够做到百步穿杨、箭穿百杨的绝伦地步,就只有聚音阁阁主萧豫一人。
殷王却急跃上相反的左侧房顶,这么强大的杀气,他怎可能感受不到!
水寂青方才逃离,萧豫此刻还在射杀王府侍卫,那与萧豫对面而立四散血腥杀气的人是谁?
此人杀气浓霸,血腥味重,与这一群武功高强实则没什么杀伐气质的人格格不入。
只这一人,聚满了绝人命、断人魂的杀屠气场。
黑影瞬移至殷王近身,二人迅速交手,一攻一拆间,快如闪电,势均力敌。
突然黑影急退,浓烟四漫,殷王袖风频扇,却似梦似真般的恍惚,浓烟中竟夹杂着致幻剂,眼前妩媚的桃花眼快退成远方的黑点,殷王无力可追,待他清醒过来时,一切已尘埃落定。
院里充满腥恶,劫狱者踪影无痕,三百多人死伤惨重,却比不上快马加鞭围剿的水家主宅一片空荡来的更加令他愤怒。
殷王感觉自己的尊严第一次遭到了践踏的羞辱,他一怒之下烧了水家大宅,烧了水若善住过的王府偏院,漫天的红火烧尽了他曾经一时心软试图让水若善挤身而入的最后一点柔软。
这一算的失败拉开了殷王以屠杀骨砌式祭高台的征伐大道。
走到这一步,无关冷风与暗月,无关白雪与初冬,相关的只是身处其中的几多平凡之人。
天天地地、日日月月,走的是自己的轨道,调的是自己的频率,未知的结果总能起到威慑的力量,相形线之间从不妄想干涉与相遇。
迷离的岔路口,拐过一个错弯,也许就从此不会再对。
就像水若善与殷王、符冥音、赫连舒之间,谁……会是那条正道,谁……又踏错了某个拐角。
就像殷王与符冥音之间,到底谁正谁邪?谁温谁毒?又有谁走对了自己的那条路?
但,却正是水若善一厢情愿的闯入殷王的轨迹,才最终,踏乱了所有人相连羁绊的命运。
这一步,又到底是对是错?
谁又说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