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爷爷看病的钱我出

    这时候奶奶又重新坐下了，伸手扯起爷爷仅有的右手，双手握住，嘴里念叨道：“老头子啊，我是44年就跟了你的，第二年就有了曙光，紧接着又有了盼儿。当年我就问你啊，为啥给孩子取了这么两个名字，你说，看见了抗战胜利的曙光，盼望着人民真正解放。”

    看到奶奶开始讲古，虽然很想听听奶奶都会说些什么，可林峰也知道，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把房间留给两位老人，才更有利于劝说爷爷，所以拉着林小晚走了出去。

    房间里，奶奶继续念叨着，爷爷也睁开了眼睛，面色柔和的看着这个陪伴自己四十多年的老太太，听她诉说着过往。

    “后来你受了重伤，但我那时心中是有一点高兴的，因为我的丈夫回来了，虽然少了一只胳膊，可他却能陪着我了，再加上我那时候肚子里已经有了建国，就更希望你能在我身边，可你还是走了，任务依然是不能问的，而且还一去三年，杳无音信。我好怕，怕有一天传来你牺牲的噩耗。可我又怕，怕再也收不到你的讯息。”

    说到这，奶奶的脸上已老泪纵横，可她依然在讲。

    “再后来，你终于回来了，我记得那时候建国一直都不肯喊你爸爸，其实，你回来前，他天天再问我，爸爸去哪了，爸爸是不是个大英雄。”

    “我就跟他讲，爸爸是个大英雄，爸爸去打坏人了，打完坏人就能回家。每次我这么和他说完，他都能乐呵一整天。这个傻小子呀！那时候我都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回来。”

    “之后的十来年，算是咱们过得最安稳的一段时间了，五个孩子都在慢慢长大，曙光和盼儿都最像你，尤其是他们兄妹俩的眼睛和鼻子，简直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你还记得那张照片吗？曙光和玲玲结婚那天，咱们一家八口人唯一的一张合照啊，拍照那天小倩倩还一直在哭。要是时光能停留在那一刻该多好。”

    “后来运动就来了，我们搬了好多次家，牛棚住过，柴房住过，露天的破庙也凑合了，我都不怨你。”

    “可我永远记得那一天，天上如血的残阳，就跟我在滴血的心一样。小李给我们抱来了峰儿，然后告诉我们，玲玲难产死了，曙光自杀了，盼儿也失踪了，让我们节哀。三个大活人呐，就这么没了！那一刻，我是真的怨你恨你的。”

    说到这儿，老人家已是泣不成声，林振岳的眼眶里也充满了泪水。这段往事是两位老人心中永远的痛。过了许久许久，奶奶才再次开口。

    “好在峰儿从小就懂事，每次抱着他，我就感觉像是曙光还在一样，后来小晚也送到了咱们身边，你觉得不觉得，小晚的眉眼特别的像盼儿，侄女儿肖姑，也是说得过去的。”

    “每次看到峰儿和小晚，我就不由得回想起逝去的几个孩子啊。”

    “好不容易，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光，我们却又都老了。”

    “你这个狠心的人啊，不让建国兄弟两个回来，好，你的理由为国为民，我同意。可后来呢，你为什么又要把唯一的孙儿送去参军？而且还明知道他会上前线。”

    “那两年里，我夜夜都睡不安稳，我一闭眼，就会看到玲玲和曙光站在我的面前，问我峰儿去哪了。”

    “还有，峰儿被煤矿赶回家的时候，你又做了什么？”

    “在你心里，不管什么情况，国家都永远被放在了第一位，可我和孩子们呢？真的就那么不值一提吗？”

    “这些就不多说了，可孩子们心疼你，你为什么就不能领情呢？我们不花国家一分钱，给你把身体治好，也不行吗？”

    “林振岳！你倒是回答我啊！”老人家的声音有些撕心裂肺，门外的两个年轻人眼泪一直流个不停，可他们也知道现在不是进去的时候。

    爷爷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淑敏，我没想到，这么多年，我竟然是这样一个不称职的丈夫，不合格的父亲和祖父。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回头看了，徒增伤悲。咱们一起向前看，争取长命百岁，为这些孩子们遮风挡雨，好不好？”

    听到爷爷终于松了口，林峰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了地，再加上今天听到了太多的往事，让他的心绪也久久不能平静，悄悄的关上门，让房间里的两位老人安静的独处一会儿，牵着林小晚的手暂时离开了。

    接下来的两天里，接到林峰电话的两个叔叔、小姑姑和姑父都相继赶了过来。

    几位长辈先是听了林小晚连说带比划的描述，纷纷唏嘘不已。当然，省略掉了奶奶最后劝说的环节，只是很笼统的告诉他们，最终是奶奶说服的爷爷，但具体怎么说服的自己就不知道了，因为被哥哥赶出了房间。

    长辈们又听林峰讲了两种治疗方案的优缺点，纷纷表示赞同林峰的主张，满口子的夸奖林峰有孝心什么的。

    然后大家坐在一起商量，看让谁陪爷爷去看病。

    二叔林建国先面带难色的开口说道：“作为哥哥，按理说这事应该我去，可你们也知道，铁路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