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闭上了眼睛。
原来如此。
他凝视着渺渺,看着她委屈又恐惧的眼神,胸口的郁结之气几乎要冲破他的躯干。
他只觉得自己那颗许久仿佛都已经没有跳动过的心脏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了一刀,掉出几个冰碴子,有些钝痛。
在众人出现的时候,他便已经收敛了自己身上的妖气,可这件平日里十分简单的事,对于他现在这个残破的身躯来说,实在是难如登天,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喉咙溢出的血腥之气,若是时间拖长了,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压抑得住。
渺渺那句话说出口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她的泪水太有冲击力,晶莹的泪水就那样缓缓落下,在她白皙仿佛透明的皮肤上缓缓滑落,落在莹润的下巴尖,“吧嗒”掉落,见之便让人心碎。
如果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公主何至于哭得这样伤心?来者大多是男子,看到公主这副模样,那颗怜香惜玉的心都开始发挥作用。
“什么,顾奚辞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呢?”
“也许是误会?”
“这都当场捉住了,如何能不相信?”
“渺渺公主何必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诬陷仙尊,得罪仙界,难道对朱雀界有什么好处吗?若不是受了委屈和欺辱,为何要呼救?”
渺渺听着身边人们的说话声,眼眸低垂,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除非他杀尽当场的六界之人,否则,这样的情况也只能认栽。
这就是渺渺从化形便开始的计划——在所有人的面前撕毁他伪善的面具……她一个人如果做不到的话,便让六界之人全都看见。
他顾奚辞在乎的,不就是出尘高绝的仙尊形象,他在乎什么,她就毁掉什么。
毁掉他的气度,坏了他的面目,碾碎他的惺惺作态。
位高者便能为所欲为么?
仙界第一人便能逼迫她么?
她要让他付出代价,兜兜转转这么久,终于找到了机会。
“顾奚辞。”程彧赤在渺渺面前的慈父模样全然不见,帝王之气尽显,压迫感十足,“你擅闯公主闺房,欺辱我女儿,还有什么可说的。”
顾奚辞依旧只看着渺渺,声音沙哑的开了口。
“误会一场,我与渺渺是旧……”
话音未落,长剑已至。
窗外闪现一处惊雷,劈在不远处的大地上,轰隆一声,震得人几乎心悸。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事发突然,这一动仿佛只在片刻之间。
谁也没有料到,看起来娇弱可怜的小公主,竟然愤然而起,祭出了一把火红的长剑。
那剑仿佛活着的朱雀鸟儿,剑身一动便是金红色的火苗,缠绕而上仿佛活物,那剑如同长了眼一般,在顾奚辞话还未说完的时候,便直接刺进了他的锁骨。
赤羽剑出,剑锋入肉,鲜血淋漓。
火舌吞噬着他的血,仿佛要将他冰凉的血全部烧尽一般,可是顾奚辞的血却依旧染红了他的白衣。
顾奚辞喉结一动,脸色微变,这剑直刺入他最脆弱敏感的位置,这个位置,只有渺渺知道。
百年前,情到浓时,他会让渺渺碰这里,她用蜻蜓点水一般的亲吻触碰,小心翼翼,眼眸闪着泪花,搂住他的脖子,问,这样行吗?
然后点燃他更加浓烈的火。
而此时,渺渺手中的剑的火苗舔舐他的皮肤,钻进他的伤处,烧灼他的血液。
朱雀的火十分灼人,直窜入心脏,反而让他的唇色看起来有几分不正常的殷红,眼中也缓缓呈现出妖异之色。
所有人都惊呆了——朱雀公主竟刺伤了仙尊顾奚辞,这在平日里简直就是话本里一般的故事。
可她确实是刺了,而且顾奚辞竟然没有任何反抗。
也不知究竟是不想反抗,还是不能反抗。
他眼眸中流露出几分愕然,眉头也微微一蹙,单手握剑锋,任由那火舌窜起,烧灼他的手掌,流下更多的血来,“渺渺……”
“登徒子!竟然如此亲密直呼本公主的名讳,你不在乎便罢了,可曾考虑过我的名声?”渺渺咬牙,手上用力,将那剑刺的更深,手却在微微发抖,“你辱我欺我,我今日定不会饶你!”
顾奚辞听到这话,平日里挺拔清隽无双的身影此时竟显得有些狼狈,他勉强稳住身形,沉重的呼吸着,眼眸中妖异之色若隐若现。
渺渺再度用力,顾奚辞死死捏着剑锋,不让她继续。
渺渺咬牙看着他,身上隐隐有红光,几乎要与那火红的剑锋融为一体。
顾奚辞看着面前的愤怒到极致的渺渺,压低声音哑声问,“原来因为这个,才让我来。现在痛快了吗?”
“没有。”渺渺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愤愤然说道,然后忽然使力,拔出了剑,顾奚辞闷哼一声,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