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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杜将离睡得格外舒坦,只一晚上,就恢复得比前几日休养下来还好上许多,虽然伤口处仍有些痛楚,但至少在精神方面,又回到了那个百毒不侵的杜将离。
清晨,一行人便从客栈出发。上了车,杜将离哀怨地看着窗外,昨天随均墨溜了一圈,什么都没瞧到,眼下就要走了,此次与敛花宴着实有缘无分,他只好乐观地想,现在方月初,若孟简之事早早了了,兴许还能赶得及回来凑下热闹。
念及孟简,杜将离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孟简失踪,夏国仍按兵不动,未有趁机进犯,这几天来,消息没有任何走漏。”他很是佩服端国军队的严密性,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均墨徐徐道:“主帅突然失踪,部下的表现出奇镇定,平素事项有条不紊地进行,哪些该上报哪些该封锁哪些该落实,事无巨细无一丝差错,若不直接明说,谁人能知主帅已不在营中?这些部下所表现出来的综合素质,非常人所能及,好生让人惊叹。”
此番话一说,杜将离立刻领会过来,均墨分明意有所指,这的确非一般人之反应,纵使孟简平日再注重部下的训练,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这反而像是……杜将离心中暗惊,看向均墨:“你是说,孟简失踪,是其有意而为之?可是……”
均墨淡淡笑道:“我也只是猜测罢了,究竟如何,一去便知。”说着侧过头,似有什么在意的地方,面上若有所思。
杜将离实在想不通何事能使孟简冒着边境失守的风险并且瞒着所有人去做,正想着,街上沸沸扬扬的人声似挠痒痒般钻进他耳朵,杜将离又忍不住向窗外看去,他心心念念的敛花宴啊,只不过是早上,便已这样热闹。杜将离干脆将头搁在窗边,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一边振振有词:“如此悖离了赏花本意虚有其名的浮华盛会一点也不适合我。”
“你已经说了三遍了。”男子翘起嘴角,“不若让孟二公子走慢些好让你看个仔细?”
“除了人还是人,有什么好看的。”口不对心道,杜将离恹恹刚要缩回身,突然睁大了眼睛。
入目处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杜将离还是一眼便注意到了他,熟悉的动作与神态,他虽未曾见过那人,但至少也看了对方不少画像,还扮过他,杜将离十分肯定,是孟简!忙扶着蓝艺到车外:“阿央,是孟简——”
“你说什么?”孟禾央当即勒马而止。
“是孟简,我看到孟简了。”杜将离伸手指去,人群中早已没了孟简的踪影,急道,“我刚刚……”话未完,孟禾央便已朝着杜将离所指冲了出去。
看着孟禾央的背影,杜将离来不及思忖孟简出现在这里的缘由,毫不迟疑地说道:“蓝艺,走,我们也跟上去看看。”
杜将离明显高估了自己身体的恢复程度,在蓝艺的搀扶下一步一晃缓慢前行,没一会便不见了孟禾央的身影。他揉揉鼻子,凭借直觉胡乱走着。
不管孟简是出于什么原因出现在这里,既然孟禾央已经找到他,那自己这个冒牌铃铛主人也没有任何理由再留下来,至于孟家寻了多年的钥匙,还是交由真正的人来做最为合适。
杜将离往后瞄了瞄,没看到均墨,心下一喜,莫非这就是老天给他安排的第二次逃跑机会?咧嘴直乐呵,忽听得腰间铃音轻响,杜将离按住铃铛,小声道:“嘘,别吵。”话音刚落,铃铛便真的安静下来。杜将离心道,他得把这小东西还给孟禾央才行,想到这里,又依依不舍地摸了两把。
宝物是宝物,可惜不是他的。
行至小道,远远传来一名女子的咒骂声,杜将离忙转过弯去,便见两个孩童一人抱住孟禾央一条腿,骂人的是个中年妇人,系着淡黄色头巾,身旁板车翻着,一地的花盆碎片与泥土,最可怜的便是那些软软躺着的绿色植株,不少还正花开茂盛。
杜将离顿时乐了,这可是人家养了一年的花,就等在敛花宴上小赚一笔,以维持生计,这下倒好,不知孟禾央怎么弄的,把人家的车都给撞翻了。
孟禾央横眉怒目,瞪着妇人一言不发,跟丢了孟简让他格外恼火,右手不自觉地按向腰间,竟隐约有想将匕首拔出来的趋势。
这动作让杜将离噗嗤笑出声,不愧是孟禾央,遇到无法解决的事,又想来硬的了。
孟禾央意识到杜将离的存在,立刻一记冷眼扫来,目光极其阴沉。若自己再不上前解围,只怕孟禾央那匕首拔出后先砍的不是那妇人而是自己了。
忙忍笑从蓝艺身上摸出钱袋,走到女子身边,杜将离眉毛一甩,潇洒道:“这些花,我都要了。”说着打开钱袋,看了眼,身子不由晃了晃,袋子里赫赫然放得竟是石头,便想起方才蓝艺扶着自己的时候被什么人撞了下,银子大概是在那时被调的包……
这下坏了,冷汗涔涔冒出来,杜将离面无表情,硬着头皮道:“这不是一般的石头,这里边有玉,我也不占你便宜,一颗石头换一盆花,如何?”
那妇人面上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