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留一条退路,就不至于落入绝境。”
殷篱觉得李鸷在教她什么,但她本意却想要抵触,于是问他:“那六哥的好,是不是无缘无故的呢?”
李鸷笑:“当然不是。”
“那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李鸷不说话,只是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向下,缓缓扫过的地方惊起一阵阵战栗,殷篱双手护住身前,射来一道凌厉视线。
李鸷哑然失笑:“在想什么?”
“我想要的,不过是一颗真心而已,还不明显吗?”
脸上明显感觉到一阵灼烫,殷篱别开视线看着别处,坐在旁边的人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应,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好像心情不错。
明里暗里几次试探交锋,已经不用将话说得更明白,殷篱有些好奇李鸷这个人,想知道他是谁,想知道他的经历,想知道他为何能做到恭谨有礼又不失锋芒,想知道他如何能做到好得不显山露水,却坏得坦坦荡荡,想知道他的一切一切。
殷篱握着酒杯,将冷冽又苦涩的酒咽下,李鸷执着杯,似笑非笑地看她:“不怕了?”
殷篱摇头:“不怕了。”
“怎么不怕了,不怕着酒壶里别有洞天?”
殷篱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说,话音缓慢:“如果你们真有这样的想法,没必要这么麻烦,我只是一个弱女子……”
她趴在桌子上,手指敲着杯沿,眼下飞了胭脂红,声音闷在袖子里:“我本来想……今日就离开,你却来了,六哥,你怎么总是能提前一步?”
李鸷端坐着,听她在他面前将实话说了出来,双眸不经意地眯起,似打量,似思索,而后道:“竹心和梅意知道你们收拾了包裹。”
殷篱眼帘一掀,看向李鸷,惊诧过后又有几分了然:“怪不得。”
她抬起身子,往李鸷身边凑了凑,清冽的香气扑面而来,让她不由得清醒几分,却还是含糊着醉意道:“六哥,你是为我而来吗?”
李鸷低垂着眸看她,风吹不动的冷静在那张脸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他手里还握着酒杯,指肚泛出青白色,殷篱等了很久没等到他的回音,支撑不住的身子忽然失了平衡,酒杯里的酒飞洒而出,李鸷在她倒进怀里的那一刻扶住了她肩膀。
嗖地一声,有什么穿堂而过。
李鸷搂着殷篱的腰起身,手掌在桌子上一拍,弹出的酒杯将第二道飞来的箭挡住。
殷篱听见破碎的声音恍然从醉意中惊醒,李鸷抱着她后退,两侧的门窗忽然被刀剑劈开,十几个黑衣人一拥而进,手执武器便冲了进来,来人不管房中人是谁,挥刀乱砍,李鸷护她在侧,抬脚踢飞一个黑衣人,一掀桌子又带倒几人。
屋子里一团乱,加上包厢狭小,黑衣人胜在人多,源源不断地冲过来,那些人见李鸷固若金汤,殷篱手无缚鸡之力躲在他身后,换了计策,这次专攻殷篱。
几番交手下来,殷篱醉意散去许多,也明显感觉到李鸷为了护她有些捉襟见肘,这时,前方一刀劈下来,殷篱挣开李鸷的手往旁边躲,不论如何也不能给他们威胁六哥的机会。
左手握住挥刀砍过来的黑衣人的手,李鸷忽然感觉右手一空,在空中抓了一下,殷篱却很决绝,他连衣角都没碰到,看到殷篱闭眼释怀的表情,李鸷只觉得心像是被狠狠攥住了,他动作不再优雅,翻过黑衣人的手腕用力折断,黑衣人手中的刀自然落到了他手中。
眼看着黑衣人冲殷篱而去,李鸷将刀一提,向前一掷,刀尖正好刺穿那人胸膛,那人倒下,李鸷才看到前面还有一个人意图不轨,他想也没想就冲上前,千钧一发之际,那刀落下之前,殷篱闭着眼听到布料划动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看,李鸷手臂上被剌了一条长长的血痕,皮开肉绽。
没时间惊呼,李鸷抢过那人武器将他脖子一抹,然后抱着殷篱越出窗子,外面就是马厩,刚落地便听到破窗的声音,李鸷抱她上马,两腿一夹马肚子,马儿扬踢嘶鸣一声,落地后疾驰而去。
夜幕降临,身后的马蹄声仍未消失。
四周树木飞速越过,两人一骑在枯枝杂叶中穿梭,风声将彼此的呼吸声掩盖,殷篱被李鸷护在怀中,低头便能看到他鲜血淋漓的手臂,已经不知道逃了大概多久,由黄昏到星野高垂,如果再耽搁一段时间不处理伤口,他恐怕会更危险。
“六哥——”
殷篱张口,声音有几分沙哑,还不等她继续说完,就听到头顶一声轻“嘘”。
呵出的气灌入殷篱脖颈,让殷篱止不住打了个颤,夜里的风湿寒入骨,殷篱却感觉到他怀里无比温暖,只是擦在脸上的风冷如刀,让她发昏的头脑清醒几分。
渐渐地,身后好像听不到什么声音了,殷篱始终留意着背后的追兵,心里在想是谁想要杀六哥,这些人明显是冲着他来的,一开始对她并不感兴趣,发现李鸷总是要护她周全之后才把矛头指向她。
想到这,她又想起李鸷的手臂,当时为了救她,他生生用胳膊去挡无眼的兵刃,殷篱清楚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