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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脚踩到实地的那刻，夜雪终于松了口气，虽然手依然吊着，虽然包袱中的食物已告罄，但总胜于吊在半空中什么也没有。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何飞鸿发现自己竟然移不开眼。

    在经过那样强烈的感情冲击后，被告知一切只是误会，这让一向以己身利益为重、心冷硬如铁石的她有些无所适从。

    连她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什么宁可舍弃自己的性命也不愿让他痛苦一生，真的只是因为他是妹妹的孩子这个原因？

    那么现在知道不是，以她以往的性子是不是该报复他了，毕竟何璟背叛自己是由他一手谋划的。

    可是为什么她现在最想做的却只是摸摸他脸上的笑，而其他的她一点也没兴趣去多想？

    察觉到何飞鸿的注视，夜雪不假思索地回看向她，没想到竟捕捉到她眼中的炙热情感，猝不及防下心跳蓦然失序。

    在脸发烫之前，他有些慌乱地狠瞪过去，恼道：“说过了我不是你妹妹的孩子，不要这样看我。”

    这几日总是这样，她若真那么喜欢孩子，干吗不自己生去？

    何飞鸿看到他耳朵染上若隐若现的红晕，心中一悸，手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伸了出去，覆上他的脸。

    夜雪惊讶地瞪大眼，感觉到他温热的掌心摩挲着自己的脸庞，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迟钝的样子，何飞鸿终于露出了几日来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仿若春暖花开。

    “你已经说过了，而我也记住了。”凑在他耳边，她柔声呢语，温润的气息扑在夜雪耳内，让他浑身无法控制地掠过一阵战栗，顿时回过神来。

    “死性不改。”后退一步避开她的亲热举动，夜雪没好气地嘀咕一句，率先往前方走去，耳根却已红透。

    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何飞鸿不由扬起唇角，紧紧相随。

    太阳当空，炙热的温度被高大的树冠阻隔，林下阴凉幽森，唯有夏日不绝于耳的蝉鸣和鸟叫此起彼伏，为空寂的山林更添寂寥。

    “从这里一直往北走，用不了两天就会有人家。”何飞鸿一只手若有似无地护着夜雪的右手，以防不小心被树枝或灌木碰到。

    “你怎么会知道？”夜雪斜睨了她一眼，皱着眉问。两天，那这两天吃什么？

    何飞鸿微笑，挡开一根横伸在前方的刺条，淡淡回道：“我和何璟第一次闯氤雾泽时便到过此处。”对于此事，她似乎不大愿意多说。

    注意到她对何璟的称呼有所改变，忍了几天，夜雪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怎么一点也不恼？”还是说别有打算？

    这一句话问得没头没脑，何飞鸿怔了下，下意识地反问：“恼什么？”话脱口而出，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前面树丛间开始出现嶙峋起伏的石头，夜雪微微疑惑，这究竟是在山上，还是在哪里啊？想着已找了块较平滑的石头坐下。

    “我是存心害你的，你的男人背叛你，你难道一点也不在乎？”他既然做了，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而且直到现在他都没后悔过。至于中途阻止，那纯属身体自主反应，谁叫他突然不想要她死了。

    何飞鸿在他身旁坐下，目光落在他右脸的擦痕上，为了保护她，在从山上失足滚下时，他始终用自己的身子紧护着她，以至于身上多处受伤，连手骨也折了。

    她早已发现他背后的衣服浸出点点血迹，他却一点也不在乎，更不肯换掉。他只说没水，换了也白换。她却清楚，恐怕是衣服和着血沾在了伤口处，撕扯不下来的缘故。

    何飞鸿想到此，脸上露出温柔的神情，“没什么在不在乎的，活到我这个年纪，难道还不知道成王败寇的道理吗？你害我在常理之中，无论是为奕鹤还是为你自己，你都有报复的理由，而我也从不后悔自己所做过的事。江湖事本来便是如此……”

    她顿了顿，才继续道：“至于何璟，他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行事自然是以自利为前提，中你们的计这样选择也无可厚非，那只能说是我自食恶果吧。”

    没想到她竟然看得如此通透，夜雪也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何飞鸿叹了口气，伸手将夜雪落在颊畔的发丝撩在耳后，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苦笑。

    “其实对于你和银澈在背后耍的把戏我早有所觉，只是没想到你和奕鹤的关系还是让我着了道儿……”

    若不是她心存死志，只凭何璟，又怎能暗算于她。

    “你真是奕鹤的徒儿？你的武功可比他好了不止一点两点啊。”

    听着她的话，夜雪突然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的心思真是让人无法忖度，他或许应该不抱任何偏见地重新审视她的为人才对，不然，到时敌对起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两人都有伤在身，加上密林无路，一路走走停停行速极慢，到傍晚不过才走出十几里。

    当一条小溪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尽管天色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