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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飞鸿浅浅一笑，“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这座房子刚修好，正赶上一对小夫妇成亲。”

    一切好像都是昨天才发生的事，眨眼间已物是人非。

    她还记得看到那对新婚夫妇幸福甜蜜的样子，后来带小璟来，他还曾羡慕地吵着要拜堂成亲，她应允从氤雾泽回去后就办，谁想到……

    看见她眼中的温柔，夜雪的心仿佛被什么给蜇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去猜想当时她和何璟相处时的情景。

    可以肯定的是那必是极美好的回忆，美好到让她忘记了何璟的背叛。

    是否，爱一个人，连那人的背弃也可以轻易原谅，便如她之于师父，何璟之于她？

    说不上心中莫名其妙的苦涩来自何因，夜雪狠狠别开头，目光冰冷地看向头顶的烈日。

    想那么多做什么，离开此地他们便分道扬镳，他不再就师父的事向她报复，更不必理会她是否会为何璟心伤，走到如今，他也有些明白感情上的恩怨的确不是外人能插得上手的。

    何飞鸿敏锐地察觉到夜雪突如其来的疏离，回过神时恰见他冷如冰霜的眼眸，心中一震，竟然有些慌乱，“阿雪？”

    她伸出手，仿佛想抓住什么似的紧紧握住了他的左手。

    夜雪笑了笑，任她握着自己的手，淡淡道：“我们去看看能不能在这里借宿一天。”

    他知道自己有点不对劲，自遇见她后就一直不大对劲，而且可怕的是他似乎隐隐知道原因所在。

    何飞鸿秀眉轻蹙，看着他一脸没事人的样子，心中的不安更甚。

    她究竟在害怕什么？这种害怕的感觉早在她成名后便已消失，即使是遇到实力强悍的敌人，她也只是感到跃跃欲试的兴奋，而不是这样的惶恐不安。

    “走啊，怎么了？”拉了拉没有动的何飞鸿，夜雪笑问。

    他不迟钝，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只是那和他应该没有关系吧，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找一个地方好好地休息一下，然后打听出去的路。

    “阿雪。”何飞鸿无法忽视那突然而来的不安，见他笑得没心没肺，不由一冲动，在他应声回望自己的时候，踮起脚，凑近他的唇，落下轻轻印下一吻。

    “哎！”夜雪措手不及，那轻若蝶翼的吻竟然将他闹了个面红耳赤，即使赤着身子在她面前沐浴也没这么狼狈过。

    是了，就是这样。何飞鸿绽放笑颜，心中渐渐被愉悦攻占，郁气一扫而尽。

    她终于明白，自己不喜欢的是他那一副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可抛在一旁的样子，还是现在这样好，会脸红，会瞪她，即使是满眼恨意也甚于没有任何情绪。

    “你……”夜雪欲待发作，但见她已得意地扬着嘴角迈开步子，而自己的手还被她握着，唯有气恼地被拖着往前去了。

    走近之后，他们发现前方土屋的门是开着的，一眼便可以看到屋内的情况。

    屋里坐着一个老妪，居民打扮，包着破旧的青布头帕，正在哄着个一两岁的娃娃吃饭。发现两人，脸上显出吃惊的表情。

    夜雪忙露出友善的笑容，何飞鸿上前道明来意，老妪的脸色才缓和下来，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屋。

    两人在屋内的长凳上坐下，老妪便转进了灶房，听到里面传出锅铲碰撞的响声，夜雪知道她是去为他们准备吃食了。

    “你对她说什么了？”夜雪问道，目光却不由被那个瞪着骨碌碌大眼睛盯着他们的小娃娃吸引了去。

    这娃娃长得说不上有多好看，但眼睛黑溜溜的，看起来很机灵，穿得也干净。他不由自主对小孩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同时伸出左手去摸他红扑扑的小脸蛋。

    “我说我们是香沁城里的人，出来打猎时与家人走散，不小心摔下山崖，受了伤，又迷失在了林里，找不到路出去。”看着夜雪逗弄那小孩，何飞鸿一边道，一边忍不住想他以后有了孩子，是不是也会这样喜欢。

    她又不由自主想着他的孩子会长什么样子，无论男女都必然是好看的吧，因为他自己一副宜男宜女的容貌，妩媚中透着刚强，秀美里隐含俊逸，性子也坚强而柔韧。

    他会钟情什么样的女子呢？想到此，她莫名地烦躁起来。

    夜雪哪知她在转着这些念头，竟然还兴致盎然地打算用一只手喂那个小娃娃吃东西呢。

    “我觉得那个婆婆看你的眼神有些奇怪。”他随口道，注意力却没落在何飞鸿身上。

    这娃娃对夜雪似乎也有好感，竟乖乖地吃下了他勺子中的稀粥，让他笑得更加灿烂。

    “嗯……”何飞鸿突然有点尴尬，澄澈的眼眸低垂，顿了顿才道：“你大概不应该叫她婆婆，她，嗯，她是那个我开始同你说的那对新婚夫妇中的新娘子，她……恐怕对我还有几分印象。”

    那老妪其实不过三十来岁，因为山里生活清贫劳苦，每天风吹日晒，所以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许多，像是五十多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