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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刺。”辛香香眉开眼笑，将手中剥了泥壳、去了草叶的鱼递给他，自己则去弄另一条。

    夜安手中拿着鱼，看着她去了顽皮变得认真的侧颜，胸口仿佛有什么热热的东西在沸动着，想要奔腾而出。

    从小到大，没有人这样对过他。即使是夜字号的兄弟，虽然能毫不犹豫地为彼此付出性命，但绝不会这样亲密。又或者，他从来没让谁这样靠近过。

    心跳失序，他却不甚明白自己的异常。那一刻，他只知道，如果能一直这样看着她的笑脸，必然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事。

    察觉到他目光中的火热，辛香香抬起眼，脸上的正经像是幻影般消失无踪，又恢复了素日的嘻皮笑脸，“咳，我说，夜安公子，你用这样的目光看人，会让人家想歪哦。”

    “嗯？”夜安先是不解，但是听到她称呼的改变，脸却不由一热，微微别开了头，冷冷道：“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话出口，倒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要知他向来直来直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找借口。这次竟然说了与本心无关的话，这种想要遮掩心中真实想法的做法，实在是奇怪。

    辛香香瞟了眼身上又皱又脏还有几处挂破的衣服，嘿嘿笑了两声，毫无愧色道：“新衣滚三滚，这样穿起来才自在，不然被同行看到，本姑娘哪里还有脸皮在道上混？”

    夜安一向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是奇怪的，但是现在看来，与眼前的姑娘比起来，恐怕拍马都不及。

    他也懒得在这上面与她纠缠，问了一个开始就想问的问题：“白石镇的事，你真不管了？”

    问一个问题两次，这不是夜安的作风，因此辛香香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当然！我是想捉鬼来的，不是鬼还有什么好玩的？”

    “你认为芸娘没死？”夜安追问，即使竭力控制，声音仍然有些微颤抖。

    “相公，是你说的啊，你不是说那个红衣女人跟你一样吗？我的相公怎么会是鬼？至于那个芸娘，我怎么知道她死没死？”辛香香将他的细微神态尽收眼底，故意惊道。

    直到看他眼中难掩失望之色时，她方笑着解释：“你难道没看出来？那个女人根本是被一种诡异的功夫震碎内脏经脉而亡，我就是故意的，故意抵着她的胸腹扛她，不然她脏腑的血怎么可能流出来？”

    “人们都以为她是被鬼害的，所以表面看不出死因。嘿，要是本姑娘，最开始就把人的肚子给剖开看了。可惜啊可惜，死的第一个是那个狗屁镇长的女儿……”

    她没说完的话，夜安却已明白，死得全尸，镇长怎么可能让人把自己的女儿给切割开来，尤其还是在全镇的人都先入为主地以为是鬼魂所做的前提下。

    “相公，那天晚上红衣女人走过咱们身边的时候，我没喊你。”辛香香撂下最后一句话，便不再说下去，话锋一转：“吃吧，吃完好赶路，别落在那个狐媚子后面了。”

    夜安心中一寒，突然明白过来。

    原来那个女人所发出的吟唱能导致人产生幻觉，如果当时辛香香没有捂住他的嘴让他应了声，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难怪她会嚷着救了他一命，没想到竟是源至此。

    只是，为何她没受到影响？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本姑娘喜欢凑热闹，但是不爱管闲事。

    辛香香如是说，因此白石镇是不去了。

    在绕过那镇时，夜安突然有种感觉，似乎他的人生中原来是一直没有过去的，儿时的一切只是对孤独以及寒冷的记忆而已。

    霜叶染红百草衰，时值仲秋，风光甚好。

    一路翻山越岭，两人并没有找马代步，只是偶尔在路上遇到拉山货的牛马车，便顺风搭上一程。

    辛香香虽然性格跳脱不羁，喜欢折腾人，但是其实细心无比。

    自从第一夜见夜安生过火之后，知他不是怕黑便是怕冷，所以之后但凡在野地中宿夜，她都会先一步将柴草找足，生起火堆。

    至于三餐，也自是她打理。夜安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轻松的旅程。

    因为尽捡捷径而走，两人到塞巴时较十天的约定期限早了两日。

    塞巴是个由十户人家组成的穷山寨。傍着大山，掩在密林当中，十栋茅草房就这样摇摇欲坠地聚集在那方寸之地，与入云的山峰、苍莽的林海相较起来，显得有些可怜兮兮。

    当地人裹着极厚的头布，穿靛青色的衣裤，女人穿百褶裙，妆扮很像银水族人，只是却操着一口泠西深山中的俚语，极其难懂。

    见到外人，他们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好奇，像是已经习惯的样子。只有小孩子光着脚丫跟前跟后，吵吵嚷嚷的，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相公，你是不是觉得这里的人很亲切？”辛香香无视寨民透露出防备的眼神，笑嘻嘻地问夜安。

    夜安唇角微微抽搐，冷冷哼了一声。

    他怎么不知道她指的是此地寨民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