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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人?”夜安无视两人的害怕,冷冷地问。
“我、我……采、采药……”老人使劲挡着自己孙子,结结巴巴地回。
“带我去你家。”夜安抱起辛香香,站起身。
见祖孙两吓得直发抖,更不用说走路,沉默了片刻,他不得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有温度一些:“我是人,不是鬼。”
愿意如此解释,已是他的极限。
辛香香没有大碍,就在夜安忍不住想重返幻帝宫寻找鬼怜的时候,她醒了过来。
是时天已黑尽,夜雨洒在茅舍竹林中,沙沙之声衬得桐油灯微弱的焰苗异常的寂寞。
夜安坐在桌边,背脊瘦削却撑得笔直,长发掩着侧脸,让人莫名的觉得有些凄凉。
辛香香缓缓睁开眼,迷茫一瞬转为清明,静静地看着他的侧影,眸色深幽。
敲门声打断了这微妙的宁静,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老者端着一个腾腾冒着热气的碗颤巍巍走进来。
“抱歉,荒野之地无甚好物,你且将就将就。”
那是一碗山药炖山鸡粥,山药和鸡肉都炖得烂烂的,汤汁白稠,散发浓郁的香气。
夜安接过,目光扫向床,蓦然发现辛香香正大睁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双眸顿时浮起不加掩饰的惊喜。
老者显然也发现了,赶忙道:“这位姑娘醒了,老头子再去端一碗过来。”说着急忙走了出去,仿佛背后有什么追着一样。
“醒了怎么不叫我?”夜安没留意老者,端着碗来到床边,递给辛香香,“你先吃。”
谁知她竟躺在床上动也不动,耍赖道:“我没力气,你喂我。”
夜安偏头看了她片刻,在确定她其实没什么大碍后,不由微微一笑,“那你坐起来。”
这一次辛香香不说没力气了,也不用手撑,而是像条虫子一样蠕动啊蠕动,最终背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夜安由着她,等她一坐起,立即舀了勺粥递过去。
辛香香别开脸,不喝,“烫!你先吹吹!”
“你事情真多。”夜安低语,没有不满,只是指出事实,却依言将勺子收回,放到自己唇边吹凉了,才又递过去。
辛香香喜笑颜开,乖乖喝了下去,末了还咂巴咂巴嘴,直嚷真香。
夜安脸上木无表情,心中却是甜的。
一碗粥喂下去,老者还没来,夜安觉得蹊跷,嘴里却问:“够不够?”
辛香香刚要摇头,脸色突然一变,捧着肚子身体蜷缩起来,额上冒出豆大的汗。
“怎么了?”夜安大惊,一把抓住她。
“毒……有毒……”辛香香脸色已经发青,呼吸急促,似乎十分痛苦。
辛香香不肯离开那片竹林那间茅舍,她说早晚是死,不如死在这清净的地方。
夜安不明白她为什么认定没救,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消极,连尝试也不尝试。有好几次他都想直接点了她的穴,带她离开此地去求医。
“你要走便走,本姑娘哪里也不去。要是你敢用强的,我就死给你看。”
她的话真假难辨,夜安却不敢冒然证实,即使心中再着急,也只能暂时按捺住。
冷静下来,他赫然想到,他们与那祖孙素不相识,对方为何要下毒害他们?
这个疑问一起,他心中一懔,省悟到自从跟辛香香在一起后,他一贯的冷静与敏锐正在渐渐流失,否则这次断不会着了道。
辛香香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身上的毒,也无心去追究原因,每日优哉游哉地在寨子中闲逛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被伺候得跟个大爷似的。
夜安却不能不管她,于是常常趁她出去蹓达的时候,探查起他们所在的村寨。
比起塞巴,这个村寨可算是不一般的富有,青砖瓦房,鼓楼牌坊,掩映在竹海中,带着些江南的秀雅,却又散发出浓郁的西南蛮族风情。
在这蛮荒的深山中怎么会有这么一处地方?夜安想不通,更奇怪的是,他走遍方圆十数里,既没看到来时的塞巴,也没找到百花谷那大大的地坑。
鬼怜究竟是怎么把他们带到处地?而此地又是何处?
越探心中疑问越多,偏偏那些寨民不知是什么族的,说的话他一字也听不懂。
没头没脑地逛遍了整个寨子,也成功吓到无数孩子,如此过了两三日,那天正当夜安忍无可忍打算使用武力逼问寨民那对祖孙去处时,辛香香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我告诉你。”她笑吟吟地看着他,只是那双黝黑晶亮的眸子里没有染上一丝笑意。
她带他到了寨脚的溪边,如同以往那样,躺在他的腿上。
深秋,入夜不久,不知是温度较高还是地域关系,竟然仍能看到一两点萤火虫在影影绰绰的野山菊丛中起起落落。
“他们是我的族人。”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辛香香没了一惯的嘻皮笑脸,说这话时,她的神情认真得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