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声震天而响,喊杀声此起彼伏。
赵云、关羽、张飞率军分三路攻破张角所设之六丁六甲阵,一半既毁,另一半亦摇摇欲坠,列阵之人,已经军心浮动。
皇甫嵩知道时机已到,当即命人推过一辆简易打造的木车,两根杆子高高竖起。
那杆子上挂着的,正是张宝与张梁的尸体,随着车子的移动,两人在上方无力的晃荡,碰撞。
皇甫嵩要用这两人震慑黄巾守军,摧毁他们心底最后的防线。
他看着黄巾军阵被一点点摧毁,官军士兵士气大振,争先抢后的斩敌夺功。
最后仅剩的四阵黄巾军,意志终于崩溃,他们逃散了,逃向广宗城,哪怕明知道城门紧闭,不会容他们进去,哪怕出战之时,就抱着必死之心,可是在压倒性的攻势面前,死战之志瓦解了。
黄巾溃逃,两人对阵,张角输了!黄巾军士气大挫!
“将士们!攻城!”皇甫嵩也毫不犹豫,拔剑高举,下令攻城。
官军甲士数人一组,抬着梯子攻向广宗,攻城槌在盾牌防护之下,朝着广宗之门缓慢推进。
数十架梯子搭上,先登甲士头顶盾牌,开始向上攀爬,上方不时有石块落下,或是稀稀拉拉的箭矢,黄巾军的弓弩数量严重不足,完全造不成足够的威胁。
反倒是攻城者的弩箭,一发发的夺取着冒头黄巾军的性命。
皇甫嵩发现,攻守双方士气一涨一跌,相去甚远,相比数日前,今日攻势明显顺畅了许多。
动作迅捷的兵士,已经跃上墙头,开始与数倍于己的黄巾军战斗,虽然他很快因为寡不敌众被放倒,但因他的拖延,两名战友也已跃上城头,加入厮杀,其后还有源源不断的官军兵士加入。
县府之中,张角脸色苍白,伴随着间歇性的咳嗽,张梁被诛杀的噩耗传来之时,他又猛吐了一口血。
“禀报天公将军,官军已经攻上东城城头,东城门已破,渠帅正在带人层层守卫。”
“将人尽数赶往城东!”张角目光阴鸷,下令道。
“阿父,那是追随我们的道民啊!”张宁不可思议的看张角,阿父这是疯了吗!
& 张角面无表情,目光无神的看着前方,话语掷地有声:“若是城破,所有人都会死!”
张宁无言以对,舍小为大,舍少为多,听上去多么正确。
“我张角修道数十年,早已看破生死,我原以为可以用生命的最后一程完成改天事业,不曾想黄天亦不遂我愿。”
张角哀叹着,这是张宁听到第一次从阿父嘴里说出认命的话。
“阿父,既是认定之事业,便要一走到底。”
“我于钜鹿起事,攻克廮陶,下曲阳,眼睁睁的立于真定之前,王师降临,只好退守,各州部众尚未集结,便已被击散,各自为战,终至覆灭。”
张宁默默的听着阿父回忆,短短数十天,像是过去了极长极长。
“今日之败,罪在我一人!”张角突然看着张宁,“我如今所走之路,已背离太平道创立之初衷,离经叛道者,黄天亦要诛我!”
张角所言之事,已经超过了张宁的理解,阿父如何说自己离经叛道?
猛的,张角突然拔剑而出,目视宝剑。
张宁急道:“阿父切莫自寻短见!”
张角却是惨淡一笑,“既然逆天,那便一逆到底!”
他朝堂外喊了一声:“传令,黄巾力士集结!”
看着突发战意的张角,张宁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说,或是劝慰,或许阿父从来就不需要她的劝慰,这一刻,她觉得眼前的阿父有些陌生,完全没有了过去的那种知父莫若女的感觉。
张角回身,对张宁道:“宁儿,官军之所以能将轻易攻上城头,是因为我已将精抽调,黄巾力士更是没有参战,皇甫嵩围师西阙,正是要逼我从城西杀出,那我便遂了他的愿,看他能不能挡住我!”
“可是阿父,出了城西,我们又能去哪?”
“当然是往青州去了,青州尚有黄巾军民数十万,根基尚在。”
张宁默不作声,如此之事,也由不得她说道,以前能猜到阿父意图,便能得一句夸赞,有此而已。
张角虽然号称拥军三十万,但能战斗之人,只有十万,其中称的上精锐的,约五万么,数日来与皇甫嵩城头鏖战,折损了些,六丁六甲阵 ,又折损一万二,但城中依然有精锐三万,外加百余黄巾力士。
张角留下一万黄巾精锐拒敌,命数位渠帅领两万军从西门杀出,杀向清河界桥。
皇甫嵩见着敌军城门已破,城头也已经失守,不由得疑惑。
今日攻城过于顺利,他反而有了不好的感觉。
黄巾军这是彻底崩溃了?还是张角选择了保存实力,将精锐都从西门带走了?
他很怀疑,张角绝非庸碌之辈。
“玄德,今日攻城过于顺利,会不会是张角故意弃广宗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