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话冒犯到你了,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唐姐姐,以后我到了京城,可以来找你么?”不知从哪里飘来的稚嫩的声音。我不想回答,就装作没听到。
“唐小姐,我们现在只能依仗你了。”女人说着,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抓住我的手,暖和而粗粝。
我又是一愣。
郑成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她,愤愤地口齿不清:“刁嫂,你,你怎么,你怎么这样想?她,唐欣她跟于思梅的死脱不了关系!”
女人甩开郑成,动作麻利有力,郑成一个踉跄,连退几步,撞到别人身上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郑先生,亏你还是教书的,怎么这样对待客人?唐小姐和于思梅感情那么好,还专门跑来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盘山,怎么会害她呢?”
“我看她,她就是心里有鬼,她就是愧疚,怕于思梅做了鬼也不放过她,不亲眼看着于思梅如土,她心里不安。”郑成脸色更红,说话时上气不接下气。
“郑先生,我看人家唐小姐还是个小姑娘,又面善又懂礼。我们这么早就过来打扰,还被你一顿无缘无故地指责,人唐小姐也没有黑着脸赶我们走……”
“刁嫂,来之前你可不是这样想的。我们不是说好……”
“说好什么?于思梅的事官府都没下定论呢,你可不能血口喷人……”
我更加疲惫,又不知所措。
一旁的郑成阴阳怪气:“刁嫂,我们来找唐小姐,就是想问问京城的事,问问于思梅的事,你干嘛装作跟别人很熟的样子?唐小姐可是骠骑大将军的千金,可看不上我们盘泥族的人嘞。”
“你又懂什么,别混乱揣测别人。”
“于思梅可就是在唐府遇害的,这个可是事实。”
“唐府那么大,人多了去了。于思梅那么好看,不知道多少人嫉妒她。”
“刁嫂,你见过于思梅吗?没见过也无所谓,你自己女儿的模样你可是清楚的,去不去得了京城还两说呢……”
“那也跟你无关……”
郑成和刁嫂吵了起来。其他人得了机会,挤开刁嫂,凑近了我飞快地说着:“唐小姐,你别理郑先生,他平日里就是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除了他,我们其他盘泥族人都好相处的很。你既然来了盘山,就多待些日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啊?哦,谢谢,谢谢你。我暂时没什么需要的……”
我话音未落,另一个人又挤了过来,急切地说:“唐小姐,你在京城见过我家姑娘没?她前年去的京城,现在是工部侍郎王大人的三姨娘。王大人可宠她了,我们姑娘也孝顺,经常往家里寄大米布匹回来……”
“人家唐小姐还未出阁,怎么会认识王大人家的姨娘?”一个男人啐了一口,立刻换上笑脸对我说,“唐小姐,我听说你还有个哥哥,至今还未娶妻是吧。哎呀,我有个妹妹,今年刚满十五,做饭手艺可好了,就是稀粥白菜也能搞出花样来。晚上你就来我家吃饭吧,我把我妹妹领出来给你看看……”
“你懂个什么啊?唐府有专门的厨娘做饭,谁稀罕你妹妹那半吊子的手艺啊。唐小姐,你听我说……”
后面声音太嘈杂,我脑子又晕,肚子又饿,什么都没听进去。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一幕幕混乱却安静的画面,十分困惑。
天逐渐大亮,阳光被锋利的山脊干净利落地切割。一座座山顶上,除了岩石和光亮,什么都没有。山谷中的盘泥族有着斜顶的草木屋,交错排列。屋面斑驳,屋檐下长满了杂草。离杂草不远,就是整片整片方方正正的田地,田地里横平竖直地种着庄稼。
似乎就是一个安宁的山中村庄,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我不禁自问,远在千里之外的盘泥族故地也是这样的吗?我小时候见到的景象,和现在又多大区别呢?回忆不起来,一点模糊的印象都没有。很奇怪。
人群从中散开,一个人板着脸走向我,一路上凶恶地对周围的人说了些什么。那人离我越来越近,白皙的皮肤,透亮的双眼,高挺的鼻梁,薄如蝉翼的嘴唇,都离我越来越近。
直到她看向我,我才重新恢复了听觉和意识。是我的姑姑于宣雪,但我差点连她都认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