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不想上学,上学没用,打工有用。”
明晓听到这句话,蹲下身来,她握住许疼的小手耐心说道:“不对。许疼,能上学是幸福的,你现在拥有的机会是无数人费尽千辛万苦换来的,上学不仅有用,它还会改变你的命运。爸爸现在生病了,你只有好好学习不让他担心,才是照顾他。”
“可是我只是想赚一点钱,不要爸爸那么辛苦。”
“这是大人要去想的事情,你只是小孩子,等你将来长大成人了,再去赚钱。”
许疼抹了抹眼泪,问明晓:“那爸爸会等我吗?”
明晓顿顿,沈城也看向她。
她给予许疼温柔且美好的笑容:“会的。”
沈城与明晓走了几个村子,但都没有得到有效的消息。
回来的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沈城问:“晚上回去想吃什么?”
“随便吃一点吧。”
“要不做个大盘鸡宽带面。”
明晓撑着脑袋有些慵懒,她笑笑:“家里鸡还那么小,而且那只长红毛的公鸡是许疼定下的。”说道许疼,她看着窗外喃喃,“天天惦记着给他爸爸补身体……”
“我说些实际的话。”沈城斟酌话语,“像许疼这样的家庭太多了,国家这些年积极减贫,虽然解决了绝对贫困,但是相对贫困还是一场持久战。据我所知,许疼家是贫困户,发电站给了他爸爸一份稳定的工作,解决温饱不是问题,但前提是得身体健康。”
“我知道。”
“所以,明医生,人生就是这样,我们能做的其实很有限,他们能做的,更有限。”
沈城的话清醒而又现实。正因为明晓懂,她才觉得凡事都可以有多种可能性,不该轻易去向尘世低头。哪怕贫穷也好,哪怕疾病也好,都不是理由。
那天回到保护站,明晓想了很多。
后来村落调查工作彻底结束后,她拿着支架和手机,约了许疼。
明晓带着大大的太阳帽,窝在一条沟壑中探出脑袋。许疼觉得奇怪,转身看看木屋,再端详明晓,认真问着:“姐姐你要偷电吗?哥哥去十里村了,不在的。”
她嘶了声,抬起手。
许疼吓得缩了脖子。
随后两人就去爬山,许疼背着竹篓手握小锄头,有些别扭地走在前头,忍不住回头问:“姐姐,你为什么要拍我?”
明晓说:“这是在给你记录美好瞬间。”
“哦。”
许疼挖了很多中草药,说在家晒干便有人上门收。他趴在地上认真挖着土,握着一株草慢慢往上拿,废了好多巧劲没拔高,又继续往下挖。
“这是什么药?”
“甜草根,收药的人说这叫甘草。”许疼刨啊刨,终于拽出长长的根茎来,连带着许多细茎,他将泥土掸掉,折了根放在衣服上擦了许久,才递给明晓,“姐姐吃。”
随后自己胡乱抹了下泥巴,折了一根放进嘴里嚼。
明晓学着他嚼了嚼,很清甜。
她保持着警惕,问着:“这个没毒吧?”
许疼咧嘴笑笑:“这是解毒的。”
二人休息间,明晓掏了块巧克力给许疼。
巧克力是肖虎给乔丽藩的慰问品,后来照例悉数进了她的口袋。
许疼捧着那块巧克力说:“我能留给爸爸吃吗?”
明晓又塞给他一块,许疼这才开心地吃了起来。吃完后,他甜滋滋地说:“我有一块秘密宝地,今天就告诉给你一个人。”
说罢就背起竹篓带着明晓开始翻山。
一片一片又一片。
他们远离湿地与丛林,脚下的山坡多了些荒凉。直到看到两三朵小黄花,明晓眼前一亮,竟是野生郁金香。国内郁金香属植物种全部分布在新疆,而眼前的新疆郁金香则是特有物种,它极其珍贵,是国家二级保护植物。
许疼带着她往前走一走,视野展宽的时候,便看见了大片黄花。
他放下背篓和小锄头,靠近花朵指着根部说:“底下的果子不能吃,有毒。”
明晓眉间微蹙:“你吃过?”
“以前一个叔叔吃过说有毒。”
“然后呢?”
许疼拍拍小花:“然后他就被警察叔叔抓走坐牢了。”
他长在深山,当真是什么热闹都见了。明晓嗅了嗅花朵,香气浓郁,沁人心脾。
那天他们下山有些晚,许疼带着她抄了小道回到发电站附近。
越过草沟的时候,许疼还是那副笑脸:“这些草也有毒。”
明晓觉得小家伙在捉弄自己,她长腿一迈,迎风走在草中,姿态有多潇洒最后步伐就有多凌乱。她流着眼泪咽着口水,瘫倒在路边狂吐不止。
她中毒了。
宋眠看见屋前的声控灯亮了亮。
许疼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拍着窗户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