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成已经将脸上蒙的布揪了下来。在路过沙漠时,为了防止满脸满口落上沙土,他和部下都要戴上蒙面布,现在到了绿洲。享受和风吹拂,自然就不必要戴这东西了。
在他的身后,并肩立着帖木尔和野乱来,望着兴州城,眼中都在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野乱来是罗大成在沙漠中收服的沙盗之中,比较机灵可靠的一个,有三十岁的模样,秃秃的头上,几绺长发落下。结成奇异地发型。从头到尾都是党项人的模样。
他本是沙盗中的一个小头目,与野乱啜吉虽是同族,都姓野乱,却没有什么亲戚关系,平素也不受他看重。
野乱啜吉身为沙盗首领,嫌他武艺低微,又胆小怕血不敢杀人。除了打骂之外,就是把他赶去看守仓库。因此对于罗大成杀了野乱啜吉,降服了自己,野乱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是在华烈部的日子,让他觉得逍遥自在,除了训练和放牧之外,其他时间就可以躺在草原上睡大觉,再不用过风沙扑面的艰苦日子了。
这次到兴州城来。罗大成特意带了几个党项部下,挑的都是有亲人在自己部族中的可靠份子,就象野乱来,如果他胆敢反叛,他在部族中的亲弟弟野乱去就会落到极为悲惨的境地。
为了谨慎起见,只有罗大成自己和部下中最忠诚地帖木尔知道到兴州城来地真正目的。别的部下,不管是阻卜人还是党项人,都只当他是来巡视贩卖青白盐的商路。考察商机,以及观察一下兴州与西域的情势,以此作为将来的外交方针的依据。
这一带是产盐地地区,以此为借口,倒是可以很好地解释他出来的动机,虽然在草原牧民的眼中,一个喜欢经商的酋长是奇怪了一些。
在党项人建造的城池中,罗大成和部下满街闲逛,有时也出售一些东西,冒充从阻卜来的商人,免得若有士兵前来查问时,不能说出自己的来意,被当成敌国的奸细处置。
满街走的都是西域各民族人,长相各有不同,明显能看出民族地差异。有些人甚至是蓝眼高鼻白皮肤,不知是中亚哪个部族的人,流落兴州,让罗大成看得啧啧称苛,几乎以为自己跑到了国外。事实上,这时的银川也确实是国外,不管是对于宋国来说,还是对于他自己的部族来说。
但在兴州城中大街上最多的,还是党项人。
有许多人都是秃头发型,只有几绺头发从秃头上落下来,那是传统的党项发型。在这里,是党项人的地盘,党项建立的王国,比之西域其他民族建立地国家,更为强盛。
这强盛,从他们的士兵中,就可以看得出来。穿着盔甲在街上巡逻的士兵,个个精悍,隐约带着凶暴与久经沙场的血腥气息。
那些士兵,从面容和长相上来看,并不都是党项人。有些人的容貌,象是西域其他民族,甚至汉人的面貌也有。罗大成知道李氏政权在扩张的时候,抓了各族青年来当兵,即使是被俘的宋兵也被送去党项人自己的部队中当兵,不服从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李氏政权的设置,似乎是一切都效仿宋朝的政治制度。政府各级衙门,都与宋朝的设置很相似。
这样做可以算是偷懒,因为对党项人来说,要从头建造一个更合适的政府机构,这样浩大的工程是他们做不到的,不如完全仿照宋国的政府机构模式,就算不是最合适的,至少也不会出大乱子,因为宋国已经把这种政治制度实行了多年,弊端就算有,也应该不会太大。
看到李氏建起的各级政府部门,罗大成有些羡慕。李德明父子在历代的努力建设之中,已经建起了自己的政权,部下有如许多的衙门和官吏。虽然比不上大宋,却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当权者想要执行什么法令,都可以发布下去,由下面地官吏遵上命执行,不会有令出不行的混乱情形。
因为知道自己这些人身上也有着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血腥杀气,如果落在有心人眼中,可能会引起麻烦。所以罗大成在带着部下草草地逛街之后,就在兴州城中找了一间客栈住下。吃饭洗浴过后,就各自进屋睡了。
罗大成自己睡一间上房,外间有着帖木尔和两个士兵小心地守卫着,可以不必担心安仝问题。
他躺在床上,将手枕在头下,望着客钱房间的天花板,皱眉沉思,开始考虑起自己将来的政府机构来。
虽然自己现在的部族还很小,控制的区域与人口都不能与李氏父子的政权相比。但是将来终有发展壮大的一天。未雨绸搏,也该考虑一下自己未来应该设置的政府机构地大致轮廓了。
要象李氏政权一样,完全效仿宋朝政权,或是稍做改良,就当作自己的政权模式吗?或者要学习后来的铁木真,建立金帐汗制,彻底把自己当成草原上的部族首领。力求建立一个草原游牧王国?
前者可能会导致官僚主义,而且宋朝的软弱,让人实在是对他们的政治制度提不起兴趣来。可是到了后来,元朝也开始学习宋朝的政治制度,因此,不能说宋朝的政治制度一无是处,不然也无法保持大宋数百年的安定自足。
可是在草原之上,如果实行宋朝地政治制度,一定不能适应草原上地形势。可能会成为笑插。
现在在华烈部实行的政治军事制度,差不多就是类似于蒙古部族军户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