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分钟后,微博终于恢复了正常。
网友们骂骂咧咧地重新点开了林杳的微博。
好家伙,原本只有个位数的转发量,现在直接破万了,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不断增加。
沈雅音和沈以诚的粉丝试图控场。
——唯利是图!你们忘了这是个怎么样的人渣了吗?!
——诡计!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虽然但是,可这他妈的是3亿啊!
谁能抵挡得了从天而降的3亿呢??!
之前大声嘲笑着“你以为炫富救得了你吗?”的那一位,颤抖着手一句一句地把辱骂过的评论全部删除了。
不稍片刻,#林杳3亿富婆#的话题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势不可挡之姿,空降热搜第一。
这沉甸甸的三亿砸下来,把有的网友砸懵了,也把有的网友砸清醒了。
——我怎么觉得,就不管是抄袭还是非法囚禁的瓜,是不是可能存疑?
原本一边倒的舆论风向开始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慢慢地往回推。
而这场风暴的始作俑者,反而是离这场风暴最远的。
游轮的速度很快,夜间九点左右,便已经驶出华国的领海,进入了公海。
亚伦迪号最顶层是一个全透明设计的花园。小花园自带恒温控制系统,尽管外面寒风如何凛冽,进了这扇玻璃门后,却是如春的温暖。
林杳坐在室内,只简单地穿了件藕荷色绣粉莲的竖领斜襟长衫和一件花鸟马面裙。她轻轻托着腮,隔着一道玻璃墙,远远地看着沉寂夜色中波澜不惊的海面。
今夜无月,天幕也不是纯粹的黑,而是渐变晕染开的深蓝色。云絮轻飘飘地散落在四处,装点着绚烂的星河。
椅子轻动的声音忽然响起。
林杳扭头看去,见到云思慎也毫不意外,“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刚才晚饭一结束,云龙就神色匆匆地拿着手机过来把云思慎请走了。再后来,连陈继远也被喊走了。
沈知秋回房间画稿子,林杳就自己一个人来这顶楼的小花园坐一会儿。
“嗯,一点小事而已。”云思慎把手里搭着的风衣随意丢在了桌面上,“杳姐,以前出过海吗?”
林杳若有所思,“有吧,但那个时候心情跟现在是不一样的。那个时候是几个人挤着一艘小船,急急忙忙地逃命,哪有这般闲适。”
“哦?”云思慎眸色一沉,“想不到杳姐还有这么有趣的经历。”
本来只是随口问的一句,谁知道竟会套出这么大一件事。
“那个时候还小嘛,初生牛犊不怕虎。”林杳当初因为这个,还特意瞒着院长奶奶跟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期,“跑F州那边拍狮子,没想到不小心惹到了当地的部落,最后什么也没拍着,还在海上飘了好几天才得救。”
林杳说着说着,不由得遗憾地叹了口气,“我们可是蹲了好几天,才好不容易蹲到那几只狮子的。”
她说得轻松,云思慎却是听得脸色越来越沉,“你那时多少岁?”
林杳回忆了一下,“13还是14岁吧?”
那就是差不多六七年前,正值F州战乱和疫病爆发最频繁的时候。
云思慎想着想着,怒极反笑,“谁带你去的?”
“我老师嘛。”林杳刚想把名字说出口,余光却突然瞥见了云思慎眼底压着的火气,顿时反应过来,跑F州玩狮子的事情,好像对这位来说,不是什么趣事。
“不是,其实很好玩的。”林杳低低咳了一声,殷勤地给云思慎倒了杯花茶,“我老师也不是傻子,哪里会带着我往要命的地方钻?而且那个时候,菡姐——”
说着说着,林杳忽然一顿,但也只是一秒,她又继续往下道:“也盯着我,不让我四处乱跑。”
云思慎自然注意到了林杳奇怪的停顿,眸色一深,却还是顺着她的心意,把茶喝了,“是吗。”
“反正对我来说,那段经历挺难得的。”林杳见云思慎神色松动了,不由得笑着又道:“那算得上我少年时期……最离经叛道的一段时间吧。”
最离经叛道,也是最少年意气。
后来因为手的原因,不得不蛰伏下来做个普通人,按部就班地上学、高考,然后回到风川,再没出去过一次。
想到这,林杳的神色慢慢淡了下来。
她不自觉地看向自己的左手。
指若削葱,纤细修长。
——杳杳,你这双手天生就是为了舞台而生的。
那只手平举在半空中很久了,却不见丝毫颤动。
渐渐的,云思慎察觉出不对,他目光深深地落到那只肌理细腻骨肉匀称的素手上,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连声音都禁不住放轻了,“杳杳?”
林杳慢慢地、慢慢地呼出了一口气,“阿慎,船上有乐器吗?”
云思慎沉默了一秒,而后站了起来,“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