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家,书房。
一进门,林杳就瞧见了年前在香林拍下的那一件黄花梨福禄寿纹屏风。屏风后摆着整块黄花梨木自然生成的茶几,师闲山便坐在那里。
上好的君山银针弥漫出甘甜的清香,林杳乖巧落座,自觉地拿起紫砂壶。
琥珀色的清亮茶汤徐徐注入杯中。
师闲山动了下,终于开口:“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闻言,林杳放下紫砂壶,只是还未开口,外间师奶奶忽然拔高的声音就先响了起来:“师闲山,谈心就谈心,你不许哪壶不开提哪壶!”
“……”师闲山胡子抖了抖,没好气地回道:“知道了,知道啦!”
他不满地哼了一声,看回林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笑?!他们被吓破了胆子,你呢,你胆子也没了?浪了6年才回来,小兔崽子!”
林杳摇了下头,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道:“当年我出事,跟拜师没太大关系。”
真正的原因不在拜师,当年乐协的某些人在其中也不过是被动的棋子。
“既然这样,那当初为什么一定要走?”师闲山重重地放下茶杯,面色严肃地道:“你要是敢跟我说什么怕连累到我的鬼话,你就给我自觉点滚出去!”
“因为那个时候我有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林杳抿了下唇,老实交代:“我怕我做完那件事,就回不来了。”
“你,你,你!你个小兔崽子你!”师闲山眼一瞪,简直要被林杳气死了,“你怎么现在才说啊你!”
林杳低低咳了一声,“反正那件事已经结束了。”
师闲山:“既然事情都办完了,那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是不回来找我?”
林杳:“啊……”
师闲山忽然沉沉地叹了口气,语气不复之前的强硬,竟然有了几分沧桑与疲惫,“杳杳啊,我今年10月份就要退休了。”
林杳低着头,“我知道。”
师闲山:“所以你又何必把自己逼得这么辛苦呢?若是你早几年回来,我好歹还能……”
“你知道,我拜师不是为了这个。”林杳抬眼,神色坚决,“我觉得现在时机就很好。”
“好个屁!”师闲山忍不住骂道:“现在你想拜师,我还不想收了!”
林杳愣了一下,而后很快眉心紧皱起来,“出什么事了?”
“出个屁的事。”师闲山气呼呼地挥手,好像真的是在说气话,“你以为我像那个谁,有什么问题都只会一个人憋着死磕?”
林·那个谁·杳:……
“6年前你几岁?现在你几岁?”师闲山一点也不客气地嘲讽道:“6年前你是国际七弦琴交流赛青少年组冠军,现在的你是什么?”
林·一事无成·杳张了张嘴。
其实我现在勉勉强强算得上是全球首富?
“所以我凭什么收你为徒?”师闲山越说越气,啪的一声把一张纸拍到了桌面上,“以后每周都过来训练,一个月后去参加比赛,拿了冠军再回来跟我说拜师的事!”
哦,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林杳淡定地拿过来一看:第80届松石奖初赛报名表。
林杳:“……松石奖?”
师闲山抿了口茶降降火气,“嗯。”
林杳:“报名门槛是中级乐师的松石奖?”
师闲山又喝了口茶,“嗯。”
林杳面无表情地抬起脸,“你知道我现在连初级演奏资格证都还没考吧?”
众所周知,乐师分为初级演奏级别、中级演奏级别、高级演奏级别和大师演奏级别,松石奖每三年一届,是专属于中、高级七弦琴乐师的顶级荣誉之一。这么一个重量级比赛,让她参加?
师闲山哎了一声,示意她等一等。然后从茶几下面,把早准备好的东西拿上来。
砰——
叠起来有半米厚的乐谱和书籍被放到茶几上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彰显其重量十足的闷响。
“拿回去。”师闲山和蔼慈祥地吩咐道:“春令营一结束,我就安排你去考高级乐师资格证。”
林杳:?
林杳:???
林杳:“老头子你知道蔡妍灀花了多久时间才考上中级,师长风花了多长时间才考上中级吗?!他们都还没考上高级,你让我去考高级?!咱们不能拔苗助长,因噎废食啊!”
关键是,想要在1个月内考上高级的话,我接下来要面对的究竟是何种程度的地狱训练!救命!!
师闲山冷酷地呵了一声,“你把自己给那两个不成器的比?”
林杳:“你清醒一点!你把自己的宝贝孙子也骂进去了!”
师闲山瞥了眼室外,下一刻就特意地扬高了声调,“师长风你给我滚进来!”
“哎!”
一团月白色麻利地滚进来。
“爷爷,怎么了?”
师闲山恨铁不成钢地盖了他后脑勺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