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受到欢乐气氛的感染，他也加入追逐皮耶罗的行列，穿过一道道走廊，而此刻走廊像是剧院的边厢，仿佛舞台上盛大的演出从那儿流溢出来似的。而入夜之后他迷失在参加快乐假面舞会的人群中。他会推开一扇门，发现里头正在举行一场幻灯表演，伴随着孩子们阵阵响亮的掌声……或是在一间挤满舞者的厅堂里，他会和某一个年轻的纨绔子弟攀谈，探得一点口风，关于随后的日子里要穿什么服装……

    最后，受制于这种过度的嬉闹，生怕有人留意到斗篷底下那件男生制服，他便在屋里灯光更为昏暗的地方躲上一阵，而那儿除了轻柔平缓的钢琴声，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推开一扇门，他发现自己是在一间点亮着吊灯的餐厅里头。这里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但是这里也在举行一个晚会：参加晚会的是一群幼儿。

    他们有几个是坐在小凳子上，把集邮簿搁在膝头；另外几个跪在地板上，在身前的椅子上布置一个图片展览；还有几个围在火炉周围，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满足于倾听大房子里回荡着的狂欢活动的模糊声浪。

    邻室有人在弹钢琴。那道门打开着，莫纳出于好奇走过去看是谁在那儿。他站着朝一间小客厅里张望。一个年轻女子，或许只是个姑娘——她背着身子——披着红褐色斗篷，在轻柔地弹奏着一些简单熟悉的曲子或合唱曲。钢琴旁的沙发上有六七个小男孩和小女孩坐着聆听，像画片上的小孩子那样坐得端端正正，而且是像那种时间很晚了也要“表现良好”的小孩子，虽说其中偶尔会有一个，用手腕撑起身子，往下一滑走到餐厅里去，于是便有另一个孩子，把图画书都看完了，会进来在那个位置上坐下……

    那些蹦蹦跳跳的嬉戏，好玩是好玩，但也兴奋忙乱，有些疯疯癫癫；即便是在加入狂追跳跃的皮埃罗的行列时他也是这么觉得，而经过这一番欢闹之后，莫纳此刻沉浸在一种深沉而奇妙安宁的满足中。

    那个姑娘在继续弹琴，而他悄悄回到餐厅坐下，伸手去拿桌上散落的红色集邮簿，抽出其中一本心不在焉地翻阅起来。

    一个小男孩离开其地板上的处所，扯住他的袖管，爬到他膝头瞧一瞧他在看什么东西。随后，立刻便有小伙伴加入进来占据另一个膝盖。而莫纳开始做着某种程度上召回其旧梦的梦了。他联翩的思绪萦绕于那个幻觉，在一个和煦的黄昏，在他自己的房子里，他是已婚男子，而隔壁房间里在弹钢琴的那个未知而迷人的姑娘是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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