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仅仅是那样。也可能是存在着一个要去纠正的‘错误’。两者相互牵扯……”

    随之而来的沉默中我下决心说话并想着该如何开口，这时他又接着说道：

    “只能那样来解释了。我当然是希望再一次见到德·加莱小姐的——只是为了看到她……可眼下我确信，当我发现那个无名的领地时，我是处在某个完美的高峰，某个纯净的高峰，而这我是再也无法到达了。只有在死亡中，正如我在信上曾经跟你说的那样，我才有望去重温那个时刻的美……”

    接着便朝我走近一点，用一种新的口吻，带着一种奇怪的兴奋说道：

    “可是听着，索莱尔！这个新的计划，这次长途旅行，那个我犯下的必须补救的错误，某种程度上只是从前那次历险的延续……”

    他停顿一下，像是要苦苦理清他的记忆似的。我放跑了一个机会。我决心不让另一个错过，便开口说话了——说得太性急了，稍后便万分懊悔，没有先等他把那番自白说下去。

    我因此便将那些一直在排练的话都吐了出来——那些话适合于片刻之前而非眼下这一刻的情境。我几乎都没有抬头朝他看，便静静地说道：

    “假如我告诉你希望并没有完全失去呢？……”

    他看着我，接着便唰地掉转头去，涨红了脸，此前和此后我都从没见过一个人脸红成那样：那种一定是咚咚撞击太阳穴的满脸涨红。

    他终于用一种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你什么意思？”

    于是，我把我自己知道的、做过的一切，如此这般，从头到尾都告诉了他，而既然整个情境都变了，那就像是伊冯娜·德·加莱本人派我来找他似的。

    此刻他面如死灰。

    他一直都是在默默倾听，肩膀微微耸起，是那种无意间被逮住的人的姿态，设法自卫，或是躲藏，或是逃逸。我记得他只有一次打断我的话头。我谈起撒伯隆尼埃的毁坏，几乎是附带着说道，作为他已知的那片领地，它是不复存在了。

    “那你看到了吧！”他大声说道，像是一直在等机会要替他的行为以及他所陷入的那种绝望开脱似的，“你看——什么都没留下来……”

    确信我们所提供的那些利器会扫除任何残余的顾虑，我便告诉他弗洛朗丹叔叔发起的野餐会，以此结束我的叙述。我说德·加莱小姐会骑马过去的，他本人也受到邀请……

    可他显得六神无主，并且一言不发。

    “因此，”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的这趟旅行不得不取消了。我们最好是去跟你母亲说一声。”

    他在楼梯上犹豫片刻，然后便说道：

    “你当真觉得我应该去参加那个野餐会？”

    “哦，当然——这还用问嘛！”

    他像某个你不得不推着肩膀才挪步的人。

    我们下了楼，奥古斯丁便跟他母亲说我要留下来吃午饭，吃晚饭，然后过夜，而他准备去租一辆自行车，次日早上和我一起骑车回旧南赛去。

    “哦，当然。”她说道，点点头仿佛这完全是在她意料之中似的。

    我在那间小小的餐室里坐下来，餐室墙壁上装点着插图日历、短剑，还有装饰华丽的皮革瓶，那是奥古斯丁的一个叔叔从苏丹带回来的，他在那儿和海军陆战队合作过。

    午饭前奥古斯丁借故离开片刻，走进隔壁他母亲替他打点行李的那个房间。而我听见他低声对她说，别把那口行李箱打开，由于旅行可能只是推迟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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