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孤城,酒吧。
赤红的阳光透过屋顶上方的窟窿照射进来,散发着难以承受的炙热,一个人影坐在屋脊上,嘴里咬着一根快要烧到嘴唇的香烟,左手里抓着一个已经快要见底的酒瓶,长长的棕色风衣随风飘荡,胸口、衣袖、后背上打满了一块块不同颜色的补丁,有的地方或许还没有来得及修补,又或者压根懒得修补,阳光从巨大的缝隙里穿过,留下一道细长如刀刃的光影。
他面朝西方,余晖从正面照射过来,他微眯着双眼看着太阳一点点没入山头,光线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颓废而孤独的影子。
抽一口烟,喝一口酒,他继续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仿佛石雕一般亘古不变。直到楼下的酒吧里传来一声大喊:“老板,没酒了。”
颓废的身影这才有了一丝动作。
“来了。”简单应了一句后,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顺着屋脊走到房子东侧,沿着破旧生锈的钢梯一步步下楼。
走进酒吧,一些常来的老顾客热情地与他打招呼。
“老板,最近生意还好吧?”
“还好。”
“今天又去屋顶看夕阳了?你倒是生活的滋润,可惜我们就没这么好命咯。”
“活着而已,都一样。”
“老板,兄弟们都是熟人了,什么时候也让我们尝尝你的藏酒啊。”
“呵呵。”
男人干笑了一声,问候的话题也到此结束。他穿过人群慢悠悠地走到吧台后面的铁门前,从身上摸出一把黄铜色的钥匙,拧了好几秒钟才打开生锈的铜锁,走进去过了片刻,拉着一辆随时会散架的板车走了出来。
板车上摆着满满几箱子酒,有写着英文的也有写着汉字的,有红的也有白的,将酒一箱箱搬起来放在灰褐色充满了工业气息的钢铁吧台上,他转身把板车踢进仓库,咔咔上了锁。
散坐在酒吧各处的客人噌一下窜了过来,一个个神色激动。
“卧草,老板你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竟然舍得把古华夏的酒拿出来。”
“别抢,都别抢,这一箱我要了。”
“你放屁,这一箱是我的。”
一群壮汉冲到吧台前一个个都想去抢那箱写着汉字的酒,神情亢奋地像是看见了女人。
“啪!”
一只略显枯瘦的手掌压在了酒箱上,老板声音沙哑道:“老规矩,按队分。”
“唉。”一群壮汉同时叹了一声,虽然看上去很是不甘却也只能无奈接受。
“我说老板,你这规矩真得改改了。按队分不公平啊,像我们队有六个人,别的队才两个人,我们六个人分两瓶,他们两个人分两瓶,这……按人头分才公平嘛。”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壮汉郁闷道。
“老四,闭嘴,别说话。”另一个光头壮汉扭头喝道。
穿皮衣的老四悻悻闭了嘴,但脸上的表情显然不甘。
身为老板的男人并没有说话,也没有要解释为什么按队分的意思,撕开酒箱拿出两瓶递给那光头壮汉,又拿出两瓶递给另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
“老板,这不是还剩下两瓶吗?一块儿分了呗。”老四又一次开口。
老板一边封箱,一边回道:“有人了。”
“有吗?我怎么没看见?现在在场的只有我们八个啊。”老四扭头看了看,酒吧里的确只有他们八个客人。
“预定的,交钱了。”老板转身把酒放在身后的酒柜上,不再说话。
“不是吧?预定的也算?那我下次要是预定十箱你是不是也……”
“老四,你特么给我闭嘴,再多说一个字老子我废了你。”光头壮汉转身踹了老四一脚,掏出钱放在吧台上,道歉说:“对不住了,老板。我这位兄弟是新来的,不懂你这里的规矩。”
老板收起钱点了点头。
老四一脸不爽,但眼看老大真的生气了,他也不敢再说什么,阴着脸回到座位上,闷闷地灌了一口桌上的英文酒。
“还坐在这儿干什么?走。”光头壮汉低吼一声,带着头出了酒吧。
“大哥,我想不明白,一个破酒吧的小老板而已,你有什么好怕的?明明是他分的不公平,难道还不准咱们说了?”老四窝火道。
“你懂个屁!”光头低喝一声,咬牙说:“不想死以后就特么少说话多做事,否则惹出乱子谁也救不了你。”
老四瞪着眼不服道:“大哥,你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吧?我好歹也是一个三魄武师,就那个破酒吧的小老板还能杀得了我不成?”
“老四,你先消消火,其实这事也不怪大哥夸张,你刚来这地儿不知道,关于那末日酒吧的老板有些事还是挺邪乎的。两年前也有一伙人想要古华夏酒,就是老板自己喝的那种二锅头。那天正好老板搬出来一箱,结果那伙人眼馋就要买,老板不卖他们就抢。”
“然后呢?”老四问。
“然后酒就被他们抢走了。”老三是个独眼的男人,叹了一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