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地看着她,小声道:“九娘,长兄对你真好,一回来就替你出头,要刘家郎君来当面向你道歉……”
谢蝉站在门槛边,等着谢嘉琅。
他朝她走过来,面容平静,一副看着很不近人情的眉眼,疏冷淡漠。
可是这样的谢嘉琅,对她说她没做错什么,一早孤身赶去刘家,为她讨要一个道歉,质问老夫人,还她公正清白。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
他这样顶撞老夫人,老夫人肯定更不喜欢他了。他必然清楚这点,还是这么做了,没有犹豫。
谢蝉伸手拽住谢嘉琅的衣袖,有很多话想对他说,话到嘴边,脑子里空荡荡一片,心里酸酸胀胀的。
百般滋味,溢满心头。
她不知不觉搂住谢嘉琅的胳膊,脸贴上去,挨在他手臂上,很依赖的姿态。
谢嘉琅低头,任她搂着,另一只手抬起,摸了摸她额头。
少年的掌心温热。
谢蝉轻轻地道:“哥哥,我好多了,没生病。”
昨晚她有些风寒着凉,谢嘉琅抱她回房睡,两碗发散的药喝下去,她不觉得头晕目眩了。
谢嘉琅收回手:“嗯。”
谢蝉听到这一声清淡的、单调的、熟悉的嗯,噗嗤一下笑了,心头惆怅荡然一空,搂着谢嘉琅的手臂咯咯直笑。
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可就是觉得想笑,人靠在谢嘉琅身上,笑得路都走不动了。
谢嘉琅走得很慢,让她笑。
他希望她一直这么笑,杏眼清亮,无忧无虑。
“大郎,老夫人叫你。”
丫鬟追上来,道。
谢蝉收起笑容,担忧地看着谢嘉琅。
老夫人是不是要责怪他?
“没事。”谢嘉琅垂眸,手指微曲,拂了一下谢蝉的丝绦穗子,“回房吧,给你带了好吃的。”
谢蝉站在原地,目送他进了正堂才转身回去。
谢嘉琅走进正堂,老夫人脸色仍然不好看,但没有责问他。
“大郎什么时候回来的?”
屋中其他人站起身,含笑打量谢嘉琅,“怎么不提前叫人送信?我们好去渡头迎你。这孩子,真是一年一个模样,上次见你,你只到你父亲肩头,现在一样高了吧?”
“大郎生得威严相,果然是文曲星的长相……”
“在州学如何?住得惯吗?能不能吃得惯? 要是吃不惯,从江州带一个厨子过去。”
族老们围上来,嘘寒问暖,都笑呵呵的。
老夫人在一边帮着应答,也笑呵呵的,谢嘉琅昨晚回来,今天族老就都赶过来看他,她忽然意识到,宗族那边开始在谢嘉琅和谢嘉文之间动摇了。
长房长孙,翅膀硬了,由不得她呼来喝去。
“对了。”一名族老看着谢嘉琅,笑了几声,道,“大郎,江州都在传,说王爷赠了你一块玉,那块玉你带回来了吗?”
谢嘉琅平静地道:“确实有一块玉,在衣箱里收着。”
几名族老兴奋地对望,搓着手,道:“那可是先帝赐的玉!是天家的东西!怎么能收在衣箱里!你快拿来,我们请去祠堂,让先祖们也看看。”
谢嘉琅叫青阳取来那块白玉。
族老们找来宝匣,把白玉放进去,毕恭毕敬地捧着去祠堂了。
*
谢嘉武被谢嘉琅当庭指责,二夫人怒气难平,等谢二爷回房吃饭,和他抱怨,“大郎如今大了,有名声了,在家里顶撞祖母,训斥弟弟,以后还不得逼死我们?二爷,你和族老们说说……”
谢二爷叹口气,“不用我去,族老今天来过了,现在大郎名声响亮,族老说要把江南那边的铺子划给他。”
二夫人噌的一下站起身,神情扭曲。
扬州府离得远,那边的铺子她一直插不进手,谢嘉琅只是读几本书,族老就主动把铺子划给他!
“谁让大郎有出息呢?”
谢二爷无可奈何,他是县学学官,更清楚谢嘉琅在州学扬名的意义,王爷很看重自己的名声,轻易不会因为一篇文章就赞赏一个州学学子,谢嘉琅必定有过人之处,王爷是在替世子笼络人才。
他提醒二夫人:“你别去宗族那边碰鼻子,今天族老还问起家里的买卖,说要推荐几个精明能干的管事帮大房理账……阿郭,大哥不在意这些,大郎一心读书,不懂账目,料想不会出什么事,不过你还是收收手,等二郎考中再说。”
帮大房理账?
二夫人如坠冰窖,抖了一下。
人情冷暖,便是如此。谢嘉琅越来越出色,族老都赶来笼络他,帮大房讨要产业,而二房失去吕家这门姻亲,人人都在看他们的笑话。
谢二爷要她收手,二夫人不甘心。
她苦心经营多年的成果,怎么甘心拱手让出去?!
*
谢蝉回房,酥叶把谢嘉琅带回来的东西拿给她看。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