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在往铺子里安插人手,现在大房的账目混乱不清,光是谢大爷交给谢嘉琅的这一部分,青阳就看得晕头转向了。
谢蝉想了想,问谢嘉琅:“哥哥,我帮你看看铺子里的账目?”
谢嘉琅嗯一声。
过一会儿,又道:“慢慢看,不用急。”
谢蝉叫青阳把账本都搬到她房里去。
谢六爷听说,觉得不太妥当,对谢嘉琅道:“九娘还小呢,你房里的事还是别让她插手。”
谢嘉琅道:“没事,让她练练手,阿爹交给我的这些铺子不是家里看重的产业,我让她来管,没人说什么。”
谢六爷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再表示反对。
看来大郎是真的不介意谢蝉的身世,连账目都可以给她练手。
*
焖炉鸭子鸭皮香脆,有股淡淡的清香,鸭肉软烂香酥,鲜嫩多汁,谢蝉请谢六爷帮忙起个招牌。
谢六爷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就叫天香鸭子吧。”
天香鸭开张那天,范德方果然带着安州所有掌柜上门贺喜,包圆了所有出炉的鸭子。
第一天来客都是来捧场的熟人,很热闹。
第三天范德方经过天香铺,叫伙计买几只刚出炉的鸭子带去船上吃,发现门口人头攒动,一眼看去全是黑压压的头顶,惊道:“这才刚开张,就有这么多人来买天香鸭?”
范家伙计笑道:“郎君,这是在撒暂呢!九娘吩咐伙计,第一个月连着撒暂三十天。”
“撒暂是什么?”
“我昨天问的进宝,进宝说撒暂就是铺子开门迎客,客人进铺子,不管买不买鸭子,伙计先请他们吃几块,客人觉得好吃再付账,不给钱也不要紧。消息传出去,好多人来吃。”
范德方脑子里飞快计算。
撒暂看着像是白给人占便宜,其实是吸引客流,在最短的时间里打出名声,这可比吆喝要管用多了。再者一般客人脸皮薄,不会白吃不买,这次不买,下次想吃了说不定特意过来买,而且就算白吃的人多,敞开了肚皮吃又能吃多少?
范德方放下车帘,笑着点头,谢蝉的主意很好。
*
天香鸭的掌柜是谢六爷亲自挑的人选。
铺子里现在用的鸭子是从江边庄户人家买的,谢蝉叫进宝买一批鸭苗先送回江州,育种挑选,明年就可以用上江州那边的鸭子,不用派人四处收购肥鸭。
忙完这些事,谢蝉特地去了一趟安州最出名的普陀寺,求了一张签回来。
谢嘉琅要参加今年的秋贡,他没和谢家人说起过这事,谢蝉还是从文宜娘那里听说的,她心里惦记着这事,特地去普陀寺求签。
“哥哥,这张签放在你书房里,文家姐姐说很灵验,她们都去求了。”
谢嘉琅失笑,普陀寺也管科举应试?
谢蝉要青阳把签收好,“管它灵不灵验,她们都求了,我也要求。”
青阳挠挠脑袋:“九娘,你不是给郎君求过签吗?”
谢蝉一本正经地摇头:“江州求的签在江州灵验,现在哥哥是要去考解试,解试在安州,安州是普陀寺管着,所以普陀寺的签也得求。”
青阳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点头赞同:“一方水土一方神仙,到一个地方就得拜一个地方的庙!”
谢嘉琅坐在席子上翻阅书卷,随他们两个人胡侃。
谢蝉翻看帮谢嘉琅准备的考篮,离解试还早,她已经收拾了所有考试要用的东西,要青阳记下,到时候再照着样准备一份。
很快到了谢六爷和谢蝉出发回江州的那天。
一大早,文家郎君和文宜娘坐车赶到渡头,为父女俩送行。
文宜娘准备了礼物送谢蝉,还有送给周氏和十二郎的东西。
文家这般殷勤,谢六爷都有些意外。
谢蝉再三请文宜娘不必送,看她坐回马车,瞥一眼旁边的谢嘉琅,眼珠转了转,背着手走过去,抬眼偷看他。
谢嘉琅低头,“看什么?”
谢蝉眨眨眼睛,“哥哥,你觉得文家姐姐怎么样?”
谢嘉琅面无表情,“没什么印象。”
谢蝉若有所思,犹豫片刻,还是道:“哥哥,你要是喜欢哪家姐姐,可以告诉我阿爹,叫我阿爹帮你问问。”
谢嘉琅怔了一会儿,眉头轻轻皱起,“谁和你说这些话了?”
谢蝉忙道:“是我自己想的。”
谢嘉琅看着她,摇摇头,神情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
谢蝉窘迫得双颊发热,她不是小孩子刁钻、喜欢打听这些私密事,只是不想看到谢嘉琅将来失意。
前世,他一辈子求而不得。
谢蝉还记得他站在寺庙廊下,说出那句话时,声音里深沉的苦涩。
她心想,谢嘉琅爱慕的女子要是知道他的心意,说不定愿意给他一个机会,所以想找出他喜欢的女子到底是谁。
前世那个女子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