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张夫人的干女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巧他和张九同行,知道张九要来江州送节礼,威逼利诱张九带着他一起过来,见识一下谢九娘的庐山真面目。
见着了,萧仲平开始魂不守舍了。
张九哈哈大笑,拍萧仲平的肩膀:“你这是看上九妹了?我母亲的眼光没错吧?”
萧仲平望着岸边模糊的身影,点点头。
张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谁叫你一开始瞒着九妹呢!这下自讨苦吃了吧?”
萧仲平苦笑。
*
马车车轮滚动,在雪地里留下一道道车辙。
谢六爷偷偷看一眼谢蝉,小声说:“我觉得那个曹公子好像看不上我们这种人家,不知道是张家的什么亲戚,以后不能和他来往。”
谢蝉嗯一声,点头:“阿爹说得对。”
谢六爷放心了。
谢蝉捧着暖手炉,靠坐在车厢里,闭上双眸。
脑中思绪混乱。
前世认识的人,这辈子再见,她已经能平静地应付,不像当初遇见张鸿时那么惊愕了。
她不是京师那个谢氏的十九娘,只是江州谢六爷的女儿,谢嘉琅的妹妹。
她喜欢现在的身份,喜欢眼下的平静踏实。
这辈子,她希望谢嘉琅能仕途平顺,少一点波折坎坷,她会尽力帮他,不过那样的话,肯定会不可避免地遇见更多认识的人。
前世身为皇后,几乎每天都要接见朝中命妇,典礼、宫宴、围猎上,李恒倚重的文武重臣她也都见过。
将来谢嘉琅入朝为官,她跟着去京师,必然会碰到很多上辈子的熟人。
甚至是李恒。
她得做好这个准备。
*
京师。
大雪纷飞,巍峨皇城矗立在皑皑白雪间,铅华洗净,鸱吻走兽屹立在高空,威严肃杀,雄峻古朴。
姚府。
姚玉娘从噩梦中惊醒,脸色惨白,汗水湿透衣衫。
她经常做噩梦,但是梦境都破碎凌乱,模糊不清。梦醒后,她只能感觉到梦中的绝望愤恨,其他的什么都记不清。
可是这一次,她坐在床帐里,冷汗淋漓,分明听见钟声响了十几下,梦境中的画面依然残留在脑海中。
姚玉娘魂不附体,哆哆嗦嗦地下床,梳洗,用饭,在房里转了几个圈,梦境仍然清晰。
不可能,一定是她日有所想,才会做那样的噩梦。
姚玉娘一遍遍默念,终于说服了自己,梳妆打扮,入宫去看望崔贵妃。
大雪下,梧桐宫里一片欢声笑语,崔家女眷入宫陪崔贵妃赏雪,小娘子们以雪为题联诗玩。
太监总管忽然过来给崔贵妃请安,道凤州有猎人捕捉到一只罕见的白狐,当地人以为祥瑞,进贡给皇帝,皇帝命总管将白狐送到梧桐宫,给崔贵妃养着玩。
众人感叹,皇帝对崔贵妃果然是宠爱备至。
白狐送进梧桐宫,众人都不赏雪了,围着白狐狸看。
人群里,姚玉娘看到那只白狐,犹如一个焦雷在头顶炸响,脸色苍白如纸。
她不敢失态,照常和别人说笑,宴散,登上马车,顿时瘫软在车厢里。
马车回到姚府,姚父和姚母过来看姚玉娘,见了她的模样,大惊,追问:“你今天是不是在宫里受委屈了?”
姚玉娘摇头,身上像打摆子一样,一阵阵发抖。
姚父眉头紧皱,支开姚母,问姚玉娘:“玉娘,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和你阿娘?为父早就想问你了,你支使家里的卫队南下去做什么了?为什么要他们去追查谢家十九?”
姚玉娘不敢吱声。
姚父语气一沉:“玉娘,你以为你做的事只有你知道?你一次次派人查谢家,别说谢家起了疑心,就连崔家都觉得你古怪,暗中派人跟着咱们家的人,想知道我们家到底在查什么,是为父帮你把尾巴扫干净了。崔家想要崔芙入宫,会一直派人盯着你,找你的把柄,你到底有什么瞒着为父的?”
姚玉娘呆住了,她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原来她早就惊动了京师世家,是阿爹帮她把事情压下来了。
她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娘子,虽然一肚子野心,但是还没有真正经历过宫廷纷争,想起昨晚的梦,心里更加害怕,哭着道:“阿爹,今天皇上送给崔贵妃的那个祥瑞,我梦见了!那只白狐狸会抓伤崔贵妃,崔相爷的一个学生上奏说凤州知府嫉恨崔相爷,故意送疯狐狸谋害崔贵妃,要治凤州知府一个大不敬之罪……凤州知府惧怕崔氏,悬梁自尽,凤州百姓全都穿上麻衣,咒骂崔贵妃,京师到处都在传这事……再后来,后来崔贵妃突然死了!我梦见了,崔贵妃突然死了,崔相爷他们被流放,崔芙被没入掖庭……八皇子……八皇子的腿断了,被皇上圈禁了!”
梦里,李 恒被金吾卫拖走时,她刚好在场,现在她耳朵旁仿佛还回荡着李恒的双腿被生生打断的骨头碎裂声。
打断李恒双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