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脚下,远远就能看到游人如织。不止是春城的人会过来游玩,还有许多别的地方的人,也会赶在这个时节来踏青。要是再往后,天气可就太热了。
上山的路径很多,姜鱼和林西鹤随便挑了一条人少的。这条路上多是藤蔓植物,走着走着就走出了在藤蔓走廊里漫步的感觉。
两人还继续着飞艇上的话题,多是姜鱼在讲,林西鹤在听。从林西鹤没有经历过的校园生活,讲到姜鱼在麻仓做荷官的日子,听着不似林西鹤那般跌宕起伏,但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精彩纷呈。
“昨天我又去了趟酒吧街,见了香老板。”姜鱼道。
秦震死后,四角酒吧面临倒闭,酒吧街势力重新洗牌。原本的酒吧街有大王二鬼,秦震是二鬼之一,而姜鱼口中的香老板就是那个王。
酒吧街女王,金香。她觉得“金老板”不好听,俗气又像个男人,于是大家都叫她“香老板”。
林西鹤:“她请你过去的?”
姜鱼:“她想要吞下四角酒吧,但其他人势必不会让她继续做大,所以请我过去商谈。最重要的是,她提出一点,如果林氏或者万洲想要进驻酒吧街的话,她可以让步。”
如果只为财,能够在酒吧街占据一角也不错,金香会让步,也是一种示好。因为不论是万洲还是林氏,盯着他们的人太多,最终都不可能真的在酒吧街这个灰色地带涉足太深,最终危及到她的地位。
姜鱼到现在才提起这件事,想必也没有前来游说的打算,林西鹤便问:“你给出的解决方案是什么?”
“再推一个人上台。在现有的条件下,金香是没办法一家独大的,如果直接耗资吞并四角酒吧,很容易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并且造成自己资金紧张。如果这时谁突然卡她一下,资金链断裂,就麻烦了。不如再推一个人上去,让他们去争,而她稳坐钓鱼台。”
“谁?”
“宋九金,暴力棕熊酒吧的老板。二鬼死了一个,而宋九金就跟这剩下那个有仇。当然,不是什么大仇,但是刻骨铭心。”
“不是大仇,但刻骨铭心?”
“绿帽之仇。”
“……”
林西鹤又想起一个传闻,“之前在酒吧街的时候,听人说酒吧街有个大人物追求过你?”
姜鱼微笑,“你猜猜是谁?”
林西鹤猜不出来,他觉得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但他唯独没想到正确答案——
“是金香。”
香老板唯爱美人,不看性别,不看出身,真正的博爱之士。
林西鹤挑了眉,也就是说,昨天姜鱼是去见了她的爱慕者、他的情敌?
看他这副模样,姜鱼忍不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别担心,她请我办事是要花钱的,我们就是纯洁的金钱关系。”
“那宋九金呢?”林西鹤此刻还很镇定。
“被你发现啦,他是我的一个——”姜鱼故意拉长了语调,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一个朋友。”
林西鹤知道她是故意的,但他心里又酸,好像兰舟在给他心尖尖上挤柠檬,然后还要教育他:看吧,这就叫吃醋。
“朋友可以有很多,但男朋友只有一个。”林西鹤持续镇定,步伐端的是从容不迫,双手还插在兜里。
开玩笑,他是个三十岁的成熟男人,不会因为这种事轻易挂脸的。
姜鱼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憋着笑。她也不往前走,就停下来等在那儿,看他究竟什么时候会发现。
林西鹤多机敏一个人,警觉性多强,愣是走出去十多米才回头。
四目相对。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姜鱼问他,他答不出来。
他觉得自己被吃得死死的,在这场跟姜鱼的交互试探中,他总是输的那一个。譬如这时,姜鱼不往前走,他就只好又认命地、佯装镇定地走回去。
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情。
如果是贺望岚敢这么做,林西鹤会一脚把他踢下山。可姜鱼哪怕是故意的,林西鹤看到她那张漂亮的含笑的脸,就妥协了。
人类,果然是忠实于内心欲望的生物。
姜鱼这会儿又率先往前走了,“走吧。”
林西鹤慢悠悠地跟上,看她的裙摆随着走动的姿势摇曳,比路边的花好看得多。那双手背在身后,手指纤长,看着就像是——姜太公钓鱼的那根直钩。
姜鱼察觉到自己的手被牵住,不禁转头看向林西鹤。林西鹤就啥也不管,牵着她继续往前走,速度不快,但很坚定。
可姜鱼一直盯着她看,直到他开始不自在地别过头。
姜鱼终于稍稍靠近了他点,贴着他,将普通牵手的姿势改为十指相扣。
林西鹤顿住,然而不等他问什么,姜鱼就悠悠说开了,“宋九金确实跟我有点交情,以前我还跟着麻仓上一任的荷官做事时,曾经帮过他的忙。比起秦震或者其他人来说,他更重道义,如果推他上位,至少酒吧街的情况不会更坏……”
与此同时,整个日落原最大的那株粉色牡丹旁,已经围满了游客。
这牡丹花型巨大,整个植株向四周铺陈开来,最外围的那些花甚至都趴在了地上,因为实在太多了,像一座小小的花的山。哪怕只把花剪下来,也足以填满一个篮球场那么大的房间。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在赞叹它的美丽,开心地跟它合影留念。如果姜鱼已经走到这里,她就会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贺望岚和兰舟。
万洲两大队长齐聚于此,混在观光的人群里,拍照。
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