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在下方才在那边亭中闲坐听及此曲甚觉舒坦所以闻声而来打扰了你的雅致真是抱歉了”。
任盈盈微微移了移身子避开了些他心想:这人不请自来我又没请他坐下嘴上说得客气举止倒不见外。不过她现在男人打扮也不便表现的太过分见他坐下时颇为吃力心下隐隐也觉歉然忍不住问道:“你……受了伤?可好些了么?”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已此举对他太过关心不觉面上一热。
吴天德长长吁了口气望着蓝天上的悠悠白云苦笑道:“多劳动问现在好得多了若不是……运气好被人救了吴某现在已经腐烂在泥地里了两世为人啊吴某现在嗅着空气都觉着宝贵无比。”
任盈盈心弦一颤装作不经意地样问道:“这两日开封城来了许多武林人士吴兄也是江湖中人吧?是……怎么受的伤?”。
吴天德正觉气闷便将自已寻妻下山误中白衣少女一剑的事叙说了一遍讲及他躺在河边麦田泥地中垂死挣扎蚊蝇在胸口盘旋逐臭每日喝着混浊的河水、吞咽扎喉的麦粒渡命时任盈盈按在琴弦上的手指不禁微微有些抖。
她在魔教耳濡目染于生死性命全不当一回事但是吴天德伤而不死、孤立无援躺在泥地里挣命的事实在过于悲惨虽听他说得平淡想及那时情景也不禁心惊何况这人还是为自已所伤。她十指微微抖动琴上出轻轻的弦声吴天德目光向下一瞧看见她纤纤十指莹白如玉恍若女子不由微微一怔。
任盈盈低着头未瞧见他眼色沉吟着问道:“吴兄现在可是……后悔救了那女子么?”她这一问吴天德便未去细想她手指的事只当这富家少爷四肢不勤所以才保养得这般皮肤听了她的问话吴天德仔细想了想摇头道:“吴某从不敢自承侠义不过那样辱人清白的事若是吴某再次遇到还是会伸手管上一管的。不过……”。
任盈盈好奇心起问道:“不过甚么?”
吴天德道:“不过若是再有女子受了迷药吴某泼醒她时一定站着远远的胸口再贴上一块铁板以策安全”。
任盈盈听了忍俊不禁险些笑出声来不过她脸上贴了精巧的化妆之物纵有些细微的变化旁人也是看不出来的。只听吴天德又道:“吴某虽中了那女子一剑也是她莽撞误会原也未怪罪她。但今日听人说起那位姑娘知道误会了我却仍对我的生死不以为意对于这样受人恩惠却以怨报德的女子吴某心中实实恼怒有些瞧她不起”。
任盈盈心中不悦刚刚对他升起的一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口气淡淡地道:“哦……那人如何以怨报德?”
吴天德有些愤愤不平地道:“我问你若是有人救了你而你却误伤了他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去寻他救他?这便如同有人溺水别人援手去救他等他上了岸却将落在河中挣扎的救命恩人弃之不顾自已若无其事地走了若是人性凉薄至此这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任盈盈听了他的比喻也感觉自已有些过份但还是忍不住辩解道:“听你所说或许那是位极有身份的人呢若是她出面大张旗鼓地到处寻你难免有些人要胡乱猜测、乱嚼舌根于一个女子的名声岂不大有损害?”
吴天德瞠目道:“怎么你也这么说难道救命恩人的一条性命还不及甚么狗屁名声重要?唉罢了总是我自已倒霉!”说着连连摇头。
任盈盈瞧他气闷的样子心中有些开心起来微笑道:“我看吴兄也是一位侠义门人行侠仗义的江湖人不是施恩不忘报的么?你又何必计较不休?”
吴天德苦笑道:“这个侠字可不敢当我看江湖道上的人动辄以大侠相称十分的好笑以武犯禁便算得上侠么?不过是些靠武艺吃饭的江湖人罢了!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倒看不出当今天下有什么人可以称得上一个侠字纵是那些在武学上有极大作为的一代宗师功劳也只在于武林于天下何济谁敢称侠?”
任盈盈有些惊奇地瞧了他一眼心想:那些白道中人都以侠义自居将我们看作邪门歪道他这位华山剑宗的掌门人怎么竟敢如此讲话。吴天德又道:“既然是江湖中人自管去快意恩仇便是行事非要称上一个行侠的名号可也太侮辱这个字了”。
任盈盈笑道:“如此说来不知吴兄要如何对那个以怨报德的小女子快意恩仇呢?”。吴天德刚想脱口说出要一剑换一剑让她尝尝被人所伤的味道忽地想起那晚所见那双明亮的眸子布幔在眼前飘落缓缓犹如画卷般展现在自已面前那位魔教圣姑白纱覆面、白衣如雪那飘然若仙子凌尘的气质自已若见了她真的忍心下手么?想到这里怒气不由一缓苦笑了笑道:“罢了还能怎么样?难道要我打她一顿屁股么?”。
任盈盈心中一羞又一怒登时忘记了自已现在的身份双眉一剔正要说话就听一个人嚷道:“在这里了在这里了啊哟不要挤我先现的”。吴天德转头望去只见桃谷六仙急急地冲了过来。那园中修竹本来稀疏纤细这六人也不走小径竟直直地从竹林中穿过噼呖啪啦踢折了不少竹子惊得竹林中许多鸟儿都扑愣愣窜起。
任盈盈见有人来暂且压下心头怒气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心想:这粗鲁男子对我这般无礼怎么也要整治他一番哼你既住在这里谅也逃不出我手心去且看我慢慢的消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