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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沈时眼睛里的血丝根根毕现,朝着面前的特种兵低吼道!
特种兵却将目光看向了沈时身后的魏简宸。
“放她走。”
魏简宸站在原地,手心手背上的血在地上蜿蜒出了一条长长的溪,又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渐渐的什么也看不见。
“魏总。”张叔担忧的看着魏简宸。
魏简宸抿着唇,目光盯在沈时即将消失的背影上,而后转过了身,踏入了滂沱大雨里:“走。”
张叔不敢多言,只得又打电话给医生,让医生赶紧过来一趟。
——
楼上,沈时推开门,门里面一片狼藉,陆成躺在地上,已经不成人形,和几日前沈时见到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的胸口全是血,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沈时走过去,不敢动他,她轻声的叫了一声:“陆成。”
没有回应。
沈时的眼泪落在了陆成的脸上,她捂住嘴,门外还守着一名特种兵,她转过头朝着他大喊:“救护车!快点叫救护车啊!”
那名特种兵不知道沈时是谁,只是道:“救护车已经叫了,很快就会来。”
沈时无暇思考到底是谁叫了救护车,她的眼泪滴在陆成脸上,颤声的道:“陆成,你醒醒。”
陆成的眼泪却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陆成,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陆成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的睁开了眼。
他伸出手,想要抹掉沈时眼角的眼泪,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问无声的道:“别哭。”
沈时的眼泪流得更凶,她低泣着问:“到底怎么回事?妈妈说你是我爸爸,这是真的吗?”
陆成笑了笑,他的神情灰败下来,祈求而无声的问:“能叫我一声爸爸吗?”
沈时捂住眼睛,眼泪从指缝里流下来:“你为什么不早说?”
“对不起。”陆成道:“离张岭远一点。”
沈时说不出话来,她断断续续的道:“你别说话,救护车一会儿就来。”
陆成笑了笑:
“没有用的,音音,别哭,我……我解脱了,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爸爸不是故意不来看你,你……你别回张……张岭那里去,她养你不过就是为了……牵制我。
音音,到时候能不能把我埋在西郊墓园?那里有个叫傅影的女人,把我和她埋在……埋在一起……”
“别说了。”沈时看着陆成身上不断冒出来的鲜红的血,手足无措:“你别说话了!等救护车过来!”
“我床头底下,有地址,去找。”陆成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无声的流着泪,道:“音音,爸爸爱你。”
沈时泣不成声。
——
西郊墓园,雨已经小了下来,沈时跪在地上,红着眼眶。
三天前,救护车从滂沱大雨里将陆成带走,陆成却没坚持到医院,就已经没了气。
陆成没有任何朋友,沈时却还是给他举行了仪式。
拿到骨灰盒后,沈时去翻了陆成的家,在他床头找到了傅影的地址。
傅影的墓碑上除了刻着的字,就只剩下了一张照片,照片却不是照相馆里照的,而是人一笔一划的画出来的。
沈时跪在墓碑前,看着傅影的头像,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可她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她也没有心思去细想。
她没有带伞,雨水从鬓角落下来,流进了她的眼睛里,沈时觉得眼睛里酸涩一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上的雨突然停了下来,一双皮鞋出现在了沈时眼前。
沈时抬起头,看到了江钦离的脸。
沈时垂下了头。
“你不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吗?”江钦离目光落在沈时雪白的脖颈上,他蹲下身,平视着墓碑:“我可以帮你。”
沈时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墓碑上陆成和傅影的头像。
陆成的图像也是一张简笔画,是在陆成床头找到的。
这个人好像随时都准备赴死一样,身后的事情全部准备好,沈时处理起来并不困难。
“人总要吃过亏,才知道什么样的人该喜欢,什么样的人不该喜欢。”江钦离并没有靠得沈时很近,而是给她留出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你把魏简宸当做你的靠山,只有吃了亏,你才能醒。”
沈时不回答,依旧平视着眼前的照片。
“现在你没有了魏简宸这颗大树,再没有人能护着你了。”江钦离侧过头:
“小时,你只能跟着我了,虽然做不成你表哥挺可惜的,但是这样也不错。
你放心,江家和沈家的人再不敢欺负你。”
他凑过去,附在沈时耳边:“我会护着你。”
沈时的眼眶又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