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他走得理直气壮,回地扭扭捏捏,千百句愤怒和不满全然变成了一句“他欠我的”。
“你在听吗?”钟纭问。
司机给梁绍臻开了门,皮质座椅挤压出声响,梁绍臻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上周我给你发消息了, 你没回,你最近怎么样?”
那头停顿了很久,终于回复他:“钟纭,有什么话直说吧。”
梁绍臻这样直白的不耐烦像是一股火烧到了钟纭的喉咙,他不自然地轻咳嗽了两声,继续说:“就有一部戏,我想让你帮我说几句话,哪怕给我个机会去试镜也行,最后一次了,真的,绍臻,你帮帮我好不好。”
他话里卑微,像是声明就算以前真心托付过,但无论如何到现在都成了用一条“利益”绳上纠葛的“老朋友”。
梁绍臻应付几句后挂断了电话,在后座沉默了好一阵。
“钟纭说的那部戏是怎么回事?”梁绍臻开口问。
刚躲在副驾驶不敢呼吸的助理迟疑了一会,还是回答了:“就是壹臻之前投资的那部都市剧吧,本来已经定好人选了,现在临时改了主意,说是试镜选人,不过还没确定,在听投资人的意见。”
“原本选的谁?”梁绍臻很快就抓住关键。
“这……”助理眼神不自觉飘了飘,心里恨不得把钟纭抓出来抽两巴掌,但凡晚半个小时再打这通电话,都不至于把自个儿弄得这么尴尬:“就邹溯。”
梁绍臻没再说话,狭窄的空间里瞬间降了几度。
司机求助地看向助理,助理无视他的求助,闭上眼睛开始默念心经。
念到不知道哪一段了,终于听见梁绍臻声音很轻地问:“什么角色?”
他问得没前因没后果,但是助理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邹溯和钟纭的风格截然相反,在演戏上,邹溯的风格更宽些,影帝这个头衔完全是靠这些年一面城墙一面城墙撞出来的,这种风格突出的演员电影导演更偏爱些。反观最近几年的电视剧,写剧本的也就那几位,情节故事从这一部套到了那一部,加上服化道的粗制滥造,市场呈现出疲乏的大状态。
钟纭的皮相反而能在电视剧导演那儿吃香,刚踏入演艺圈,有人撑腰,身上干净青涩劲还没褪去。
说他俩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去,这话没什么毛病。
“听导演说,是看了《冲锋在前》这个综艺后定的,说是很难看到邹溯的校园打扮,而且整体角色风格和这部剧很贴合。”助理话没说完,这时候剧组透露的这点风声,无非就是想揣摩梁绍臻的意图。
这些年梁绍臻和邹溯明面上交集并不多,除了误打误撞的这一个综艺,尽量都避开了。但实际上,壹臻暗地里给邹溯投了不少钱,要说梁绍臻没上心,估计财务第一个不答应。
但圈里更多人觉得邹溯是傍上梁绍臻这个大靠山,只是找金主,有的人靠皮囊,指不定梁绍臻就吃这样的臭脾气。
没人和钱过不去,说是看《冲锋在前》这个综艺,不过是因为梁绍臻和邹溯一起出演了,这样说是给梁绍臻面子。只是这次邹溯和梁绍臻掰了,圈里传的是钟纭上了位,可过了这么久,又不见壹臻签人,更不见投钱,于是顺水推舟,让钟纭自己开这个口。
钟纭这几年估计光长年纪不长脑子,看见个坑想都不想就往下跳,拦都拦不住。
“需要我去和导演商量一下吗?”助理从后视镜上偷偷窥看了一下梁绍臻的脸色。
“不用了,”梁绍臻很快回绝:“别在这儿绕圈子。”
没多给助理反应的时间,梁绍臻给司机说了个地址,四周景色倒退,顷刻间变得陌生又熟悉起来。
夜很深了。
明天应该是要下雨,风从城市的每一个缝隙中涌来,树木呜咽,乌云翻腾,偶尔一声惊雷轻而易举将城市劈裂成两瓣。
“嘀嗒——”门开了。
密码没有换。
这房子还是这么小,而且越来越小了。
梁绍臻的脸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泛红,他让助理先走了,现在脱了鞋子在门关处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双拖鞋,后来索性不穿鞋走了进去。
没有开灯,闭着眼睛也能知道怎么走。
梁绍臻直直地往沙发方向走去,夏天过去好一阵了,屋里好像冷了不少,明明没人开冷气。
然后他停住了。半晌,挪开了自己的左脚。
那是一片已经枯萎了的花瓣。黑暗里只能依稀描摹出轮廓,没了香气,水分被时间抽离掉后,轻轻一踩就碎掉了。
梁绍臻想起了他们第一次接吻。
其实在助理谈起《冲锋在前》的时候,他就瞬间记起来了。只是梁绍臻逼着自己不去想,现在却像在上演员课一样,一帧一帧深挖每一个表情和细节。
酒店走廊的灯照在邹溯的脸上,T恤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刚吹干净的头发松软地搭在额前,眼睛里满是狡黠的笑意。
随意地靠在门框上,没个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