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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母倒是没说什么,只冷冷的扫了眼小青就出去了。倒是羽画,落在后头冲秋素行了个礼。这礼行得标准,膝盖曲下几乎蹲下半身,还慢悠悠不甚在意的扫了一眼小青。也只是这一眼,就让小青咬唇垂了头。
她丞相夫人身边儿的贴身婢女尚且这般有礼,何况她一个小丫鬟?
羽画笑着道:“夫人找少夫人有话说,少夫人请。”
秋素抿抿唇起身出去,离开时还是没忍住看了眼一直没见裴远走出来的那个房间。有时候怜惜与爱情,本也就是一体,或许……谁又说得清呢?
裴母示意秋素坐下,等羽画上了茶才开口道:“竹鸢的事你都听说了?”
“是,听子卿说起过。”
“我有意让远儿娶她为妾。虽说她家兄长只是远儿身边的一个随从,可是毕竟和远儿关系不一般,又因为远儿失了性命。她们竹家,也就剩这么一个体弱的女儿,远儿离开之前,我提过这么一句。”
裴母看着微垂着头的秋素,秋素看着自己的鞋,半天静默。
“素素怎么看?”
她倒是真的没什么看法,若是裴母执意,她说愿意还是不愿意也都形同空气。
“竹鸢身体不好,说得不好听些,熬过二十已经是一大关,再活也活不过五个年头。她对远儿的心我看得清楚,也想了了她的心愿。我问过远儿的意思。”
裴远适时顿住话,果见秋素抬眼看过去,抿唇问了一句,“他怎么说?”
“他之前对这事虽不热衷,但也没明说拒绝。这次再提,他只说认竹鸢做妹妹,以后寻个好人家。竹鸢这般身子骨,去哪里寻个好人家呢?她在裴家住了这些年了,连院子都不用挪,只是给个名分而已。你少夫人的位子,谁都撼动不了。小青那般与你说话,我事后定会追究,裴家的长媳,还轮不到她一个下人大呼小叫。”
“如此说来,谢谢婆婆了。”
“素素对竹鸢的事,算是,同意了?”
秋素看向别处,心底微苦。半天才道:“我自是不愿意,不过若是子卿愿意,那就另当别论。”
“我想着素素也不会为难一个体弱的姑娘,那这件事,我就和远儿商量着办了。”
走出裴母的荣华院秋素才觉得胸口闷得难受,绕过竹鸢的院子一路向后,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无人的花园,贴着假山坐下秋素才有勇气深吸了口气。
回头看去,她和裴远的情谊似乎还远不到生死不相离的地步,只是什么时候她就把他归为自己的丈夫了呢?还那般主动的勾引,算是勾引吧,那般主动的与他圆房。是清源山上相处的一个月?还是山头逃难的那一夜他给与她的温暖?太浅薄,回想起来就觉得毫无分量可言。
美色误事,承认吧,第一眼,她就因他不凡的相貌和那凌厉的一眼动了心了。
唉,这般想来,她还真的只是觊觎对方美色的色寨主,怪不得那么多人上山后都入了狼窝似的拼了命的往山下跑。
秋素抱紧双腿,额头在膝上磕了磕。太多说不通的东西,在脑子里绕来绕去搅得她头疼。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头顶日光热度渐盛,秋素叹口气直起腰,看见眼前一双深蓝布鞋时惊得倒吸了口气。这个,裴府怎么到处都是人?
秋素整整裙摆,把一双脚盖住这才遮着太阳抬头。眼前人半边脸沐在日光里,照的睫毛都根根分明。秋素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何卓伸手拉秋素起身,走到花园垂柳下的石凳处摁她坐下,打量了良久才哼了一声道:“哪根筋不对,出来坐到假山下睡觉?不怕你家子卿心疼了?”
何卓的话说的尖声尖气,颇有逗乐效果。秋素仰头看着何卓抱臂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笑着道:“你又哪根筋不对了?”
何卓转身坐到秋素身侧,放柔声音道:“怎么了?一个人藏到这里?”
“没有,出来走走,走累了就贴着假山歇会儿。”
何卓目光锁着秋素,似是要看到她的内心般。秋素面色微囧,推开他的脸道:“你干嘛!今日也没出去吗?”
“没有,我听说,齐修去给一个叫竹鸢的人瞧病。”
秋素怔了怔,眼睛眨了眨没说话。何卓了然,长舒了口气伸了个懒腰呲着牙道:“素素你坐的时间也忒长,站的我腰都要断了。”
哼,她坐着好像没让什么人站到前头吧。
“走啦。”何卓拉起又开始发呆的秋素,“走后门还是跳墙?”
“去哪儿?”
“我找到一家很好的果子酒酒馆,啧啧,他们家还有狗肉吃,香卤的。”
她好像很久没吃过了呢。秋素咽了口唾沫,“怎么没见你买回来过?”
“买回来做什么?凉了也不好吃了,刚出锅的才好。”何卓看看后花园的高墙,耸肩笑了两声道:“咱们爬墙?”
秋素皱眉。
“你一寨之主,还能被一道墙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