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唯一的亲人了。”

    裴相？秋素闭了下眼睛，心里悲凉之意渐起。

    “所以呢？裴相你也觉得该送她进宫？”

    “老臣，呵呵，觉得也无不可。”

    “容我想想。”

    不知是不是深夜的缘故，秋素怀里揣着暖手炉竟然也没觉得暖，凉气从心里一直渗到四肢，让她禁不住浑身发抖。顺着原路浑浑噩噩的走回去，方走到院门处就听见身后的开门声。秋素下意识的想跑，却又聪明的站在原地没动。

    她逃不脱，也逃不得，有些事情，从她下山就注定逃不脱了，是她一直在逃避面对事实而已。别的不说，只说眼下，她如果一出裴相府，那后果就只有一个，被有心人捉去。那时候，她，还有她的孩子，又将是怎样境地？

    身后脚踏雪地的咯吱声渐进，秋素打了个冷颤，将被指甲掐出血痕的双手往袖子里藏了藏。

    “素素怎么出来了？”

    “啊。”秋素将手里的暖炉递过去，“我，给你送暖炉来了。”

    裴远看看雪地上多出来的两道脚印，紧紧唇道：“天太冷，早些回去吧。”

    秋素垂着头往外走，裴远见她脚步略有慌乱，急忙又跟上，拉住了她的手。秋素的手一颤，僵硬的回头笑了笑道：“站了一会儿。呃，这雪花真的很漂亮，一时，竟看呆了。你们，你也早些休息。”

    “我一会儿去看你。”

    “不用了！”秋素高声打断又觉得自己回答的太快，扯扯嘴角道：“我回去就睡了。”

    裴远叹气，放柔声音道：“别多想，我一会儿去看你。”

    秋素挣开他的手，垂了头道：“那我，走了，黄桃还等着我呢。哦，那个小顺，他被黄桃拖走了。无意的，莫要……”

    “唉。”裴远一声叹打断她的话，“这时候还能想起一个下人，看来脑子还算好使。可为什么到自己身上就糊涂了呢？你放心，我不会罚他。”

    秋素想笑笑，却再也没力气扯动嘴角。点点头又立了片刻，稳下脚步继续往前走。裴远跟着她走了一段儿，目送她进了屋子反手关门，这才叹口气转身又去了书房。秋素知道身后的人一直跟着，自进了院子山主就一直跟在她脚边，可越是这样心里就越害怕，进了屋子转身关门，双腿一软竟贴着门框滑坐下去。

    山主湿湿的鼻头碰了碰她的脸。微凉的感觉让秋素回神，搂着山主叹口气道：“山主，你想不想蓝眼？我想它了。”

    山主似是听懂了她的话，哼唧两声蹲在她身旁，头拱了拱她的后腰。

    “唉，我就起来。”秋素撑着冰凉的地面试了试，“我再坐一会儿，一会儿就起来。山主，若是…...你自己找得到清源山吗？你找到蓝眼儿，跟着它去森林里生活吧。记得要躲开人，那是，这世上，最阴险的东西。”

    “小姐？”黄桃推了推门没能推来，担心的敲着门。

    秋素吸口气扶着门起身，快走两步到了里间，摸黑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小姐。”黄桃小跑着进来，点了蜡烛看清面朝里躺着的秋素，舒了口气道：“小姐吓坏我了。姑爷说你先回来了，回来怎么也不点烛？小姐，不要和衣睡，小心着凉。”

    秋素摆摆手，“我先趟一会儿，你出去吧。我会照顾自己。”

    “哦。”

    黄桃招呼山主出去，秋素忙道：“别，让它陪着我吧。”

    “姑爷不让它近小姐身的。”

    “它睡地上。子卿，他今晚不过来。”

    黄桃狐疑的探头看了看秋素，见没什么异样才道：“那好吧，小姐别让它睡床，姑爷知道了又该整它了。”

    秋素听着身后的关门身，慢慢蜷缩起来，紧紧的抱着隆起的小腹，良久才似哭似笑的叹了口气。

    裴远回来是秋素已经睡着了，蜷缩成婴儿的姿势，连衣服都没脱。山主则窝在床下，见裴远进来低低的呜了一声往一侧躲了躲。

    裴远难得的没有赶它出去，只是轻拍了拍它的头。山主欢喜的原地转了一圈儿，跑到炭火盆旁边窝着了。

    秋素睡的并不安稳，眉头自始至终都皱着。裴远盯着她的眉头看了良久，轻手轻脚的将人托起，小心的脱了棉袄和棉袍，自己也脱了衣服钻了进去。裴远搂着秋素让她侧躺，轻吻了吻她的眉头低声道：“素素，你要信我，我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的。”

    秋素眼睫颤了颤，恰好烛火燃尽，噼啪一声，室内陷入黑暗，一滴泪随即滑落，隐没在棉被中了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