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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春,山下的桃花都谢了,山上的花却依旧烂漫。
山上还是那些人,陆明诚也还在山上,只是书院也并不如秋素想象中的大,房子是有了,孩子却不多。从七八岁到十几岁的,不过有十几个而已,看样子还是陆明诚挨家挨户求来的。不过现在他又多了一个学生,墨墨。
墨墨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背着手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的学生奶声奶气的说,“大家跟墨墨读哦,离离原上草,一岁一窟窿。”
陆明诚挺喜欢墨墨,因为他聪明,才两岁多就能背诗,不过只有两首,一首《赋得古原草送别》,一首《锄禾》。但是他总是有样学样的这般打扰,下面的学生每次都哄堂大笑,课也就进行不下去。陆明诚又舍不得赶人,一大一小僵持的局面便日日重复。
不过墨墨兴趣广泛,到学堂来报道是必须的,但闹上一会儿肯定会去别处,慢慢的每次等他倒腾着两条小短腿过来,陆明诚便自觉的放下书,等他讲完课再接上上。
墨墨极讨厌身后有人跟着,在和何卓母亲大战几个回合后,终于让山上的人意识到,小少爷一个人能行,不需要天天屁股后头跟着个尾巴。不过山主俨然成了他的坐骑。山主自上次受伤后就一直恹恹的,行动也缓慢,这般跟在他身边倒是正好。
秋素依旧喜欢去后山,今日看那模样,肯定是遇见了烦恼的事,趴在石马上皱着眉头低低嘀咕着什么。
何卓自秋素离京,宫里局势稳定之后就一声不吭的回来了。此时正骑在另一匹马上看着秋素垂着的一只脚发呆。
他好像把秦素忘在南疆了,过去半年,也没见她回来。秦知县来问他要过几趟人,初时他也不觉得怎样,要的次数多了,倒觉得自己真的做了一件错事。
就是昨天,秋素扭脖子晃腰的准备重操旧业,领着小秋下山,往道口一站,还没开口说话呢,对方就把东西往路上一放跑了个没影。初时秋素还以为有诈,指不定放了炸药什么的。在那里站了半个时辰,最后还是阮虎扛着大刀上去冲木箱子挥了一刀,没见爆炸又补了两刀,这才让人把东西拉回了山。
箱子里是真银子,整整两箱,怪的是银子上面都用红布蒙着。另外一箱就是布料,各色的布料,但大多都是素雅的。还有一箱是小衣服和玩具。这么看来的话,说是提亲的信物,多了一箱孩子用的东西。再看那群人“逃跑”时的故作慌乱,说这是劫来的,倒不如说是对方送上门的。
唉,傻子也看的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何卓。”秋素拍拍马头,叹口气道:“听说过几日还有人从这山道过,抢是不抢?”
何卓吐出嘴里叼着的叶子,“咱们不是不抢平常人家的东西吗。”
“是啊,那就不抢。”
“为什么不抢?送上门来的不抢白不抢。”
秋素扭头看何卓,“怎么,心烦?”
“没有。”
“你也是,秦秦要是找回来,有你好看的。”
何卓重重叹了口气,抚额道:“我就怕她又一个人跑了,女人啊,有多大的命,能在中原土地上跑个来回。”
秋素眯着眼睛笑,“秦秦是不是不错?”
何卓翻了个白眼,“与爱情无关。”
“哟,哟哟哟。”秋素好心情的坐起身,“要我说何卓,该抓住就抓住吧,女孩子有几个五年可以等呢?若是失去了,过几年你回头来看,不知道后悔成什么样子呢。”
何卓再叹气,“再说吧,又没有喜欢她。”
秋素耸肩,“在南疆你见她一面就喜欢了,你问问自己的心吧。你说,她会不会跟着塔拉呆在一起日久生情什么的。你若是不喜欢,倒是可以给伊凡说一说,我觉得秦秦要是跟了别人可惜了。”
“幼稚!”何卓哼了一声翻身跳下石马,抱起捣着短腿儿跑过来的墨墨放到秋素身前,笑着问道:“墨墨讲过课了?”
墨墨点头,瞪着眼珠子看着秋素道:“墨墨看见爹爹了。”
秋素脸上的笑僵了僵,“你每天都能看到。”
何卓嘴角抽了抽,“说不定就在这山上呢,畏首畏尾,出来了也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墨墨一本正经的问,“便宜谁?”
何卓笑,“便宜你爹。”
“爹爹在哪里?”
“你不是说在这山上?”
“爹爹在哪里?”
何卓耸耸肩,“问你娘。”
墨墨抬头看秋素,“爹爹在哪里?”
秋素摸摸他的脸,这娃儿就是故意的,一天里这问题能问几十遍。夜里窝在她怀里也要问上几遍,他问过倒是睡的香甜,留下秋素一个人纠结。
“娘,墨墨要爹爹。”
秋素撇撇嘴,“你爹他,你爹他做皇帝去了。”
“什皇帝?”
“就是很厉害的人。”
墨墨眯着眼睛笑,“爹爹很厉害。”
何卓便也跟着笑,看着秋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