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只好老老实实啃苹果，啃完剥榛子，剥了一会儿低头不动了。

    悟空没好气地问:“沾上毛了？”

    玄奘有些哀怨:“我剥不动。”

    “你不会咬吗？”

    他显然不会，犹豫着往嘴里塞。

    悟空嫌弃地夺回来，两指一捏裂一个，索性也不用他动手，直接喂到他嘴里。

    玄奘也不觉得哪里不好，见他手一伸过来就自觉张嘴等投食。

    我到底是在保师父还是在带孩子，悟空一边喂一边生气地想。

    *   *   *

    天蒙蒙亮，吃肉的两个终于回来了，玄奘正在收拾行李，他昨晚有些兴奋，一直没有睡，此时才感到头晕脑胀。

    八戒自觉挑起行李，毕竟马是他弄丢的。

    他望着玄奘有些疑惑:“师父气色不大好，昨晚休息不好吗？”

    “有点冷……”玄奘含含糊糊道，不肯耽误行程，“走吧走吧。”

    一行人继续向西，孙悟空见玄奘精神恍惚的模样，便拉着他的手，防止他随时倒下去。

    果然没走一会儿，玄奘被石子绊了下要扑地，还好被悟空扯住了。

    八戒道:“要不休息一下吧？”

    玄奘不肯，执意要走，八戒道:“师父我背你吧，沙师弟挑行李。”

    悟空防他防得死紧，没有管他们如何一夜和好的，在玄奘面前微微弯了身子:“来。”

    玄奘本就同他亲近些，被他投食投得更依赖于他，困得也没有推拒，扒着他爬了上去。

    八戒跟悟净都跟看到怪物似的，但一句话也没说。

    不知是不是五百年磨灭了性情，这跟他们从前对上的闹天宫的那只差距有些大，毕竟他没在谁面前弯过腰。

    悟空走路极稳，玄奘没有感觉到颠簸，闭上眼睛没几秒就睡着了。

    八戒眼睛从他身上挪到悟空身上:“你俩昨晚干什么了？”

    “吃苹果。”他手里凭空出现两个苹果，一人扔了一个过去，“你俩昨晚商量好了？”

    “正事要紧。”八戒难得正经起来，“老三原来是卷帘，跟我一样，犯了错被贬下界。你干了什么来着？”

    悟净道:“打碎琉璃盏。”

    “太惨了，打碎琉璃盏就落得如此下场。”八戒心痛道，“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有共性，说不定能找出什么方法解脱。”

    “那不是普通的琉璃盏。”悟净道，“蟠桃宴上的琉璃盏绝非普通之物，况且那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悟空问:“是什么？”

    悟净忽然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结实的上半身。

    另外俩人也沉默了。

    悟净的胸前伤痕累累，似乎遭遇了万剑穿心的惨况。

    “这是惩戒。”悟净重新穿好衣服，“不可说。我也开不了口。”他顿了顿，“只能说，一切都只能随着它的意愿走，无法反抗。”

    “谁？”

    悟净手指天。

    八戒问:“玉帝？”

    悟空却顿了一下，问:“你是说，天道？”

    悟净朝着悟空缓缓点了点头。

    天道，这个曾经虚无缥缈的东西，突然就有了痕迹，像风一样缠绕在周身，却看不见摸不着。

    “天道，究竟想要什么？”半晌，悟空问道。

    “没有人清楚。”悟净道，“大师兄，你是天地孕育的灵物，女娲留下来的神石，你都不知道，我们更没法知道。”

    “也许有人知道。”八戒突然出声。

    另处俩人都疑惑起来。

    “虽然大师兄是独一无二的灵物，但地煞变化却不是一朝一夕一人所能领悟的，定是有高人相传授。”他望着悟空，“大师兄，你师父究竟是谁？”

    悟空盯住他，没有说话，将玄奘往身上提了提，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才开口:“这不正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