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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眠就像是燥热夏夜里一群讨厌的蚊子，每当你以为自己要摆脱它们安然进入梦乡的时候，它总是能以一针见血的方式让你惊醒。心脏以不正常的速度撞击着胸腔，呼吸急促，犹如骤然离开水面暴露在空气中的鱼，用尽全力也只能获得可怜的一点生机。

    lilith在犹如过山车一般的惊惧梦境中反复醒过来，又在勉强平复心情后沉沉睡去，整夜连续不断反反复复，以至于在又一次睁开眼发现窗外透进来的稀薄光线时，lilith首先就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像被锯开一样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土不服，自从来到亚特兰大之后，她就很少有睡得好的时候。也许，这也是另外一个催促她赶紧离开这里的因素吧。

    被纷飞的心绪搅得心烦意乱，lilith干脆坐起身来，长出一口气，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眼角余光却扫到了什么东西，惊得她第一时间扯回被子，尴尬地看向窗边沙发前的人影，不由自主地结结巴巴起来：“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明明之前她看向窗外的时候，还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klaus动都没动一下，良久才闷闷地答了一声：“嗯。”根本答非所问。

    lilith迟疑地看向他，却因为光线的关系，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剪影，不知道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她微微犹豫片刻，从被子里伸出手来，轻巧而迅速地扯过床边的衣服，狼狈地躲在被子里穿好，这才下床走过去，坐到他对面，认真地看向他，仿佛想看出什么端倪来。

    “现在几点了？”见他不说话，lilith又忍不了这种诡异的沉默，只好找话说。

    “你……脸色有点难看。”lilith又说道。但对方还是没有理她。

    晨光渐渐铺开，窗外明朗起来，klaus长久地静默着，目光像是望着窗外，又像是完全放空。玻璃上映出他的脸，薄唇习惯性地抿着，浅色却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下轻柔的阴影。他仿佛根本没有听见lilith的话，眸中却复杂难辨，看不清里面的神色。

    lilith本能地感觉到不妙。klaus显然心情不好，但一旦他心情不好，有什么后果她也没办法预料。更何况，她根本不清楚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位强大的魔王。哪怕她再镇定，现在也不免在疑惑之余，有些微微的胆怯。

    就在lilith惊疑不定的时候，klaus却突然表情一松，站起身来，视线毫无停滞地从她身上滑了过去。他转身向门口走过去，语气轻淡：“收拾好你的东西，然后到楼下来吃早餐。”

    他的语气听不出丝毫情绪，仿佛一杯隔夜的白开水，放再久也不会有任何沉淀。

    东西根本就不多，klaus虽然将行李箱还给了她，但里面的东西很多在坠机中散落遗失，就连lilith一直带着的妈妈的照片也再也找不到了。lilith将几乎毫无重量的行李箱放到门口，而后回到镜子前洗漱。

    她努力告诉自己没有比这种解脱更好的事了，但也许是因为没有睡好的缘故，不论她怎样拼命向镜子里的自己露出微笑，仍然像是有什么东西挂在嘴角两旁，重得将它们毫无希望地垂下去。

    lilith独自将行李箱提下楼，一眼就看见klaus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背对着她。天已经大亮了，明朗的天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将他的轮廓染上一层微微发光的柔边，lilith甚至有些觉得，这个时候的他似乎也柔和了许多。

    然而随之响起的声音却冰冷地打破了她所有的幻觉。“愣什么？早餐在餐厅桌上。”

    lilith微微吃了一惊，而后低头答道：“谢谢。”

    早餐是培根鸡蛋加一个面包，旁边的牛奶握上去还有温感。lilith拿起刀叉来吃了一口煎蛋，突然觉得不对，忙问道：“david呢？”

    “现在太早，我让他休息了。”传来的声音仍然听不出感情。但lilith本能地感觉到，这个人不太开心。

    她又吃了一口，却突然后知后觉地吓了一跳。房子里只有三个人，david又在休息，那么……

    lilith终于明白了那种异样的感觉来自哪里。这明显不是david惯常做的味道。这么多天以来，klaus虽然也经常跟他们一起吃饭，但多数时候都是吃一点点就放下了，他自己根本没有进食的需要。

    她习惯性地没有多想，或者说，有些不敢想那个可能性，只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坐下来，拿起刀叉。

    鸡蛋煎得意外的好，外焦内酥，两面金黄，轻轻咬一口，里面包裹着的蛋黄便流溢出来，金色鲜亮。即使是还没完全习惯吃西式早餐的lilith，也仍然不禁在心里暗赞了一声。

    只是才吃了两口，lilith猛地觉得一股恶寒从胃里涌上来，顿时没忍住有些反胃，连忙拿餐巾捂住嘴。她微微皱了皱眉，顿觉失礼，却突然有些不敢直接抬头看对方的表情。

    看来不只是没睡好的原因，多半是昨天淋了雨着凉了。但lili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