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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被凝固在一个巨大的冰块里。问出那句话的瞬间,她明显感觉到klaus的手一僵。她一愣,小心翼翼而轻易地从他手中脱了出来,他甚至没有任何尝试挽留的意图。
世界静默,能隐约听见远处的海风,她像一面猎猎飞扬的破旧风帆,下一秒就要被割成碎片卷入风中。她尴尬地四处张望,急于寻找散落在周围的词句,以期在klaus说出什么伤人的话之前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
可她显而易见地失败了。她悻悻地想继续往前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刚走出三步,手却突然被klaus再次抓住。
她惊愕回头,但对方的表情波澜不惊:“小心。”他弯腰,从地上的落叶间摸了一大把松子,往lilith身前扔过去。
有什么东西猛然从枯叶下扑腾而起,犹如因受惊而迅速飞起的鸽子,在头顶的树下形成一个巨大而紧密的网,几经挣扎后,那些小小的松子从网里逃脱,零零碎碎地落在lilith面前。
lilith明白自己不但说了些蠢话,行为也同样没有聪明到哪里去。人窘迫的时候智商往往就会装死,你知道的。
对方才刚刚抬起头来,有零碎的星光落在他眼睛里,像一场盛大的流星雨坠入深海。他的手并没有放开,相反还微微紧了紧,示意她走在自己后面。
lilith仍有些惊魂未定,跟在他后面又是窘迫又是后悔,努力想拉回自己位于逃脱边缘的理智。
“lilith。”
“klaus……”
lilith仿佛是早有预料般刚好截断了klaus的话。对方再开口时,她十分确信他的声音带着笑,是那种她不熟悉的意味。
“you first。”
“you first。”
klaus微微笑起来。lilith更窘迫地低下头,感觉到自己的心房壁收缩皱成一团。
“好吧,lilith,你想知道原因,那么,我现在告诉你,”如果可以,lilith有种想现在将他的嘴缝上的冲动,因为她明白她将会自取其辱,可是那个该死的诱惑死人的声音却仍然说着,每一个元音都发得珠圆玉润,低低的恍如细而柔的羽毛扫过耳际,“lilith,i fancyyou。”
他用的是fancy,不是严肃而庄重的love,不是轻浮随意的like。牙齿快而轻微地扫过下唇,而后上下牙齿相互触碰,由外而内,却只到此为止。也许他所谓的fancy,也不过如此,堵在介于love与like之间某个微妙的点,无法后退,也无法再前进一步。
f。a。n。c。y。
lilith的意识彻底脱离了她的控制,像一只油光水滑的泥鳅,片刻之间就隐入水中消失不见。短短的五个字母,像是一只巨大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肆无忌惮地掠夺着空气,用力得青筋暴起。
即使说着这样的话,他们也仍然在继续行进,klaus甚至都没有回头。她看不见他的表情,视线空落在他的脊背上,眼神试图勾勒出那些迷人的线条,却连聚焦都无法做到。她听见自己的冷笑,锋锐如刀,刮过自己的耳膜。
这不公平。情愿或者不情愿地,她已将自己整个人扔给了这个人,自动化身成一个人工智能机器人,收集资料,分析数据,得出结论,精确到连他微小的眨眼都不放过。因为他,她分裂成两部分,它们每天每夜在她身体内骚动叫嚣不止,嘈杂得胜过任何一次英国下议院辩论,将她绑在床上或者睡袋里任何一个睡觉的地方,让她动弹不得。
可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只是微微笑着,轻易而随便地说着:i fancyyou。
“在这个你一无所知的世界,我是唯一一个能保护你的人。如果我不对你好的话,就没有人对你好了。”klaus仍在继续说着,但那些字句都已经被lilith临时筑起的防护墙挡在外面,她一个字都不相信,“这跟合作没有关系。就当成长辈对你的爱护好了。”
“我可没有这么老的长辈。”lilith虚弱地反驳,努力想摆脱这个话题。她确信自己之前的确做了件奇蠢无比的事。
klaus突然回过头来,脸上仍然带着未散尽的笑意,他逆光而立,眸色深沉,稀薄的星光只来得及勾勒出一个黑色剪影,像是她大学时,每当有人站在幻灯机的蓝色光幕前时,幕布上就会留下的那种阴影。哦,说到大学,那可真像是上世纪的事了。
“所以……我对你来说太老了吗?”只是换了个方式将她的话复述了一遍而已,可是她却从中品出了异样的味道,与此同时,手上传来的被握紧的触感提醒她另有情况,她下意识地回握了一下表示领会。
他们站在荒草丛生的林间,那些盘根错节的树根都隐藏在及膝深的草丛里,等待着绊倒哪个不幸的过路人,然后猝不及防地将他倒吊起来,作为下一个猎物。但起码在眼下这一秒,周围仍是一片寂静,lilith努力分辨,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