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坐在广场上,看着碧空无垠,那些白色鸽子起起落落,身边的人换了又换,他就会开始想,要是她在,就好了。
klaus觉得自己一定是感染上了某个世纪绝症,比如霍乱或者黑死病,病毒正在蚕食他的理智。
挖墓的工作进展很慢。毕竟是旅游景点,他们还是不能太过高调。可是天知道klaus有多么迫不及待回到亚特兰大。他现在开始后悔,也许自己告别的时候,其实应该用力一点,不应该那么轻描淡写。
他忍住不给lilith打电话。那样会让他觉得无异于在承认自己已经失去主动权。
直到最后一天,他终于拿到了宝剑。他一刻也不想多呆,马上订了午夜的飞机,剩下的几个小时无处打发,便习惯性地走进了酒吧。
旅游城市的酒吧也比别的城市要喧嚣热闹。你能看见全世界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怀揣着各自不同的目的和故事。
klaus习惯性地叫了波旁威士忌,调酒师告诉他有人付过了账。他转头,看见旁边的亚裔女生对着他举了举酒杯,笑容看不出什么破绽。
一个普通人。
klaus在短时间内就做出了判断,心想如今的亚裔女人也越来越放得开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他娴熟地跟她聊天,一起喝酒,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来自不同国家的人在初次见面时聊的话题,基本都可以预见。风土人情,威尼斯的旅游景点,文化差异,诸如此类。
女生说她是在英国的中国留学生,趁着放假来游欧洲,下一个目的地是佛罗伦萨。
“你曾经去过中国吗,klaus先生?”女生突然挑着眉问道,细长的眼眸映着酒光。
klaus微微愣了一下。他去过。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那时候中国的人还像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自大,单调而无趣。
他微笑着,轻轻摇头:“没有。或许我可以找一个中国导游带我去。”
女生笑起来:“那么你肯定也不知道后天是什么日子咯?”
酒喝多,话就跟着多起来。她明显是有些醉了,说到这个的时候,眼角亮亮的。他对于这个女生并没有多大兴趣,顶多不过是想趁着相谈甚欢,骗她出去咬咬她的脖子。
然而她的样子却让他心里一动,勾起了他另外的一些记忆。“什么日子?”他问。
“中国的中秋节。与家人团聚的日子,”女生低下头去,一滴泪落进酒杯里,“我呢,不但不能跟家人团聚,还被异国五年的男朋友甩了。今天中秋节,多半只有我自己在意大利过了。”
“其实在国外漂这么多年,也早就习惯了,这些节日在家的时候也根本从来没注意过。可是到了只有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时候,就开始比任何时候都要想念他们。”
女生说不下去了。一直在各个国家间,借着旅游的名义散心,其实心已经落在某个地方某个人那里了,又怎么能够散得开呢。
她醉得狠了,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恍然醒悟过来,不免道歉。然而转过头去,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了。
快到月中,月亮其实已经有些圆了。klaus望着那轮明月,看着手机上的名字,还是首先给nate打了电话。
“明天你去唐人街,给她买一盒月饼。要最正宗的,”他觉得自己是疯了,可是他迫切想为她做些什么,他顿了片刻,才犹豫问道,“lilith最近好吗?”
“她……很好。”对方听着有些支支吾吾。
“lilith在你旁边吗?”klaus的神经陡然崩起来。
“不……在。她应该是去……洗手间了。”
他在撒谎。
klaus没有多想,立即开始打lilith的电话。
没有回音。
一直没有回音。
klaus猛地暴躁起来,眼睛里的寒光看起来要杀人。
“lilith,lilith……快接电话……”心里的焦躁要溢出来,他无意识地念着,丝毫没有顾及到自己现在的失态。
终于,电话被接起来了。那边像是在下雨,有淅沥沥的声音,lilith开口犹豫地说了一句:“klaus?”
是带着哭腔的。他听出来了,不是雨声,而是她的啜泣。klaus的心陡然软塌塌地沉了下去。
“klaus,你知道……诅咒的事吗?”
她详细说明了家族的恶毒诅咒。那是一个悲剧,但悲剧却并没有终止,仍将在lilith身上延续下去。
跨国电话的信号并不算特别好,但lilith压抑着的哭腔还是清清楚楚。klaus站在沿河的岸边,信手招来一只贡多拉。绚烂的灯光将城市染得一片明黄暖红,他坐在那个花花世界的对岸,却仿佛与那些喧嚣格格不入。
“klaus……我该怎么办……”lilith仍然在喃喃说着,却更像是无意识的自言自语。他清晰地感觉得到那些字句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