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
比起刚才激烈的拒绝,沈谬的嗓音却平静到了极点。
“你......你......”
魏铭缓了几秒,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又变得愤恨起来,
“你刚才不是答应了要帮我们要谅解书的吗?我们都那样求你了,我们都已经道歉了!”
然而少年只是自顾自地擦了擦刚才碰到魏铭的手,仿佛沾染上了什么脏污的东西,
“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少年随意瞥了他一眼,幽深的蓝瞳中显出一种冰雪般的冷漠来,
“我听不见。”
“......”
魏铭的脸在这一刻瞬间血色尽褪,惨白如鬼。
“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追过来的民警按住了臂膀压了回去。
沈谬安静地注视着他的离开,后者即便被压着,依旧不断回头望向过来,眼神从不可置信到绝望。
没有人知道,实际上这么多年来沈谬逆来顺受,忍耐了所有的欺负,流言,暴力,并不是因为他性格软弱,或是不敢反抗。
他只是在愧疚。
——愧疚母亲。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出生,母亲不会从云端跌落。如果不是因为他因药物致聋,母亲不会疯掉。如果不是因为当年,他给沈洪才写的那封信,母亲最后不会绝望至死,绝决坠楼而亡。
所以,沈谬才会用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是他害死了母亲,所以这些所有的惩罚都是他应得的。
可今天,那些人受到的惩罚也是他们应得的。
因为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总要为他们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每一件事情,承担应有的责任,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句话,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沈谬的世界中,无可撼动的法则。
正当少年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忽然感觉袖口传来一点点细微的拉扯。
拉——
他回头,意外地看见了站在身后的小孩。以及不远处,江绵绵的父母。
他们每一个人,此刻都注视着他
【......他们竟然还没有离开吗?】
沈谬的眼中露出些许怔忪。
然而这时候,他看见小孩又开始了笨拙的手语比划,她的眼睛哪怕是在微暗的室外也依旧好像亮晶晶的,
“小公主,我可以暂时把你抢回去一天吗?”
只不过,沈谬读到的手语却是——
【哥哥,今天晚上可不可以,跟绵绵一起回家呀~】
“......”
少年呆住,无意识地,眨了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