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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手深入他袖中。
“你……”
她说,“太冷了,我取取暖。”
眉溪满脸通红。
几乎一整夜他们都没有睡,紫衣快到天亮才眯了一会儿。
他没有先离开,等她醒来,他把银票放在桌子上,很多,很多,多到紫衣不愿意收下。
紫衣取走一张,穿好衣服道,“希望不再见。”
虽然违心,但她知道她不会和人间的男子长久在一起,她总是要回到教中。
他牵她来到身边,让她坐在他腿上,“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从没有一个人这样让她依靠着,她颤抖着,一时难以接受。他发觉了,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如同抚慰一只炸毛的猫儿。
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委屈,就好像是从来没有人问过你受了伤会不会疼痛,可若是有一个人特意问你,那种委屈就会铺天盖地袭来。
他是值得信赖的。
他搓着她的手问她冷不冷,将她裹进外袍。
她摇了摇头,窗外星星不语。
紫衣并不明白,“公子很好,为何喜欢我这样的人?”
“你是什么样的人?”他问。
紫衣说,“配不上你的人。”
他们两个是截然不同的人,她是山间修道的人,清贫无家,孤苦无依,他衣着华贵,扳指价值不菲,一看便是钟鸣鼎食之家的贵公子。
“你应该娶一个大家闺秀。”她说,“我们不要再见了。”
但接下来的日子,他还是来找她,他们在床榻上说笑打闹,除此外,什么都不做。
紫衣问他,“我和你第一次遇见,你很不开心,是因为一个女子?”
他不答话,算是默认。
“你是个很洒脱的人,为何会这样?”
他忽然说,“娘子愿意嫁给我么?”
她吓了一跳,但心中欢喜,“你在说些傻话。”
他怔了一下,“在下从来都很认真。”
“你只是爱而不得,想要一个人陪你度过寂寞。”紫衣道。
他说不是,抱住了紫衣,“我从不怕孤独,早已经孤独很久了。”
像是一场梦,紫衣怎么会轻易相信,但她觉得,没有比现在更让她幸福的时刻了。
她紧紧抓住这男子的袖子,生怕这是一场烟消云散的梦。
人间竟是如此快活吗?她竟然不知。
不久之后,她便跟他住在一起,家丁日日给他送信,信札底下画着一朵月季,娇艳可爱。
他说是他的一个好友,自幼一起长大,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是你喜欢的女子?”
他说不是,“你想得太多。”
她住进当地最气派的大宅子里,只是其中的家丁见了她行礼之后就会避开,她要和他们说话,家丁和丫鬟们也不会多留,像是生怕自己说多了。
他让她出宅游玩,但身后必须跟着人,有一次她逛了很久,发觉家丁都不知去了何处,忽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琚。”
紫衣慢慢回过头,当即吓得面无人色,“师叔。”
师叔是门派中有名的美人坯子,气吐幽兰一般的气质。也许是自幼受到追捧和爱戴,她眉宇间有些许无法掩饰的孤傲。
她又是长辈。
被她找到,她一定会告诉师傅,师傅不会饶了她,或许所有人都回去了,众人都在疑惑她为何还没有回去。
师叔却出乎意料没有逼她回去,只是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笨。”
琚不明白,“师叔赐教。”
“你睁开眼看看,陪在你身边的人是谁,他又为何要这么做。”
不出所料,他很快就在琚面前暴露了。
他喝茶时会先轻轻抿一下嘴,然后再饮,下棋时会在思索时用棋子敲击桌子,反复三四次,漱口喜欢月季花露。全部都是师傅的习惯,她竟此时才后知后觉。
师叔最喜欢的花,琚记得就是月季花。
再次见到师叔,她说,“修炼无情道首先就是要断情绝爱,但你不曾尝试情爱,根本无法断绝,有拿起才有放下。”
“我从未想要修炼无情道。”
“可你师傅觉得,你是修习无情道的好苗子。”
琚脸色越来越不好。
她在师叔面前矮一截,而在师傅面前会胆怯,从来都是他们摆布自己。
无端的恨意起来了,无法扑灭。
她什么惩罚都能接受,什么苦都能吃,因为以前她以为许多事咬咬牙就过去了。
现在才明白,这种事,咬碎牙也过不了。
“所以,他来助我?”
她说是,“你要感谢你师傅,从没有一个人对你这样上心,你从来都是他最珍惜的弟子。”
可惜现在他只做完一半,只让她爱上了他,却没有抛弃她,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