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骨眼上出了这档子事。
知县是元文十年的二甲一百七十名进士,正值朝中动荡,被派来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待就是八年。
他这几年七七八八做下的“政绩”,就靠着这次京察结束,好调往燕都。
若别的案子倒是不打紧,随便几下便能应付过去,卷宗改上几笔,就算以后被查出来,也是不伤大雅。
哪个官员在那张表上敢保证清清白白?
可这偏偏是人命官司,为何就是人命官司?!
“死的是商贾?”
知县抱着一丝希望,呵斥道:“一个商贾而已,有什么值得大呼小叫的!没个体统!”
县丞被骂惯了,倒是不觉得难受。
“虽是商贾,但他那娘舅可在燕都有关系。”
县丞方才跑得急,这后背的汗这会儿都凉了,衣裳贴在皮肤上,格外不舒服。
一旁的主簿敏锐地捕捉到知县话中蕴含的意思,开口道:“可有疑凶?”
“疑凶是一名老乞儿,欲盗窃商贾家中的金银,被发现后杀了人。脑袋破了一个口子,咱们人到的时候,身体都凉了。”
县丞也不是蠢人,方才不过是急了些,这会儿也看出了知县的意思。
京察在即,他们这从上到下,皮可都绷得紧紧的。
“商户家中的墙上有那老乞儿的足迹,侧墙里头种着一棵桃树,枝丫上有踩踏折断痕迹。属下瞧着,这案子容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