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无法过来。
可现在,见到了人又如何呢?她已然是残破之身,且在淤泥里面滚了那么多年,从内到外都不干净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清清白白无忧无虑的商家女了。
她的爹爹见到她,恐怕得气死。
“王爷,我父亲他在哪里?”
“别急。”信王笑了笑,道:“人刚刚找到,不日便将他带来见你,或者是送你去见他,如今大敌当前,见人总要小心。”
“一切凭王爷吩咐,奴家感激不尽。”杜若兰眼里泛起了泪花,道:“奴家身世坎坷,知晓自己身份低贱,幸得王爷垂怜才能在这世上苟活,如今王爷替奴家寻得亲人,奴家无以为报,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杜若兰咬了咬牙,她不是傻子,知道信王想利用自己对付晏平谦,但她与晏平谦太多年没见了,兴许他早就把自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可是,若是他真的记得自己呢?他是否会有愧疚,是否知道自己在大燕这里,会为了自己退让?
她仍然抱着一丝少女纯真的幻想,幻想能得到少年的温暖。
“很好,很好。”信王仰天大笑了几声,脸上带着一抹癫狂,道:“只要还有一线希望,还有一线希望……”
大雍京城
盛兰躺在床上,烦躁地将桌上的燕窝琉璃盏往外掷去,琉璃盏在地上撞击之下四分五裂,燕窝在地上滑过一片湿漉漉的痕迹。
“烦死了!你们看看本公主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还要忍受多久?为什么连洗漱都不能?”
丫鬟们跪了一地,乳母磕了几个响头,战战兢兢道:“回公主,您再忍忍,再忍忍,现在忍一会儿,以后就好了,现在月子做不好,以后身子会落下大毛病的。”
盛兰喘了几口粗气,道:“驸马呢?”
丫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应声。
“本公主问你们,人呢?!”
盛兰将小榻上的东西全挥在地上,怒吼道。
“我在这,在这,方才去看女儿了,你别气。”何驸马迈步走了进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零碎东西,对丫鬟们喝道:“还不快收拾!公主不小心踩到怎么办!”
“是!”丫鬟们忙成一团,何驸马走上前,坐到盛兰床边,伸手去摸她的脸,道:“辛苦你了!”
“啪”一声,盛兰挥开他的手,道:“你别假惺惺的,也不看看这一切是谁引起的!你成天只会看你的女儿,何曾关心过本公主?”
“生女儿就开心成这样?不用生男孩替你家延续香火吗?哦,也对,本公主深得太后宠爱,所以生下来的女儿一出生就是县主,你是小县主的爹,身份水涨船高,一家人都得对我的女儿毕恭毕敬的,你不讨好她讨好谁?”
盛兰冷嘲热讽。
何驸马脸色一变,勉强笑道:“你现在身体不适,心里不舒服,脑子不受自己控制,我能理解。”
盛兰冷哼了一声,道:“晏家现在越发厉害了,祝贺的人不断,却没见到一个晏家的人。看来是看不起你这个无官职的大理寺卿的儿子,所以连客套都免了。”
何驸马被她口无遮拦说得有些生气了,道:“那你也不过如此,你的好姐妹呢?你的好姐妹不是也没来?”
“你!”
盛兰被他气了一下,倒是平静了下来,道:“我当初就是瞎了眼才嫁给你,如果当初再坚持一下,嫁给晏修,如今也不至于处处受皇帝牵制!”
何驸马沉默了,他没想到盛兰已经同他有了孩子还会说出这种话来,还幻想着再嫁给其他人。
这几年他对盛兰的耐心也渐渐用尽了,变得越发的波澜不惊,这种感觉在小县主出生之后就显得更加得浓重。
“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我去看女儿了,你好自为之。”
话说完,他便提步走了。
盛兰心里一哽,冲着何驸马的背影喊道:“你敢走?你只要走出这个门,就别想再享受因为我而带来的荣华富贵!”
何驸马脚步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难言的神情,掀起袍子跨过门槛,离开了。
“姓何的!你竟然敢!你!”
盛兰脸色扭曲,乳母从地上爬了过来,求道:“公主,公主,您万不可这样,您可千万要记得太后娘娘对您的期许啊!”
“放他娘的狗屁!”盛兰骂了一声,道:“乳娘,你也不看看他现在这是什么态度!明明都是一条狗,为什么萧来这么多年来对母后毕恭毕敬,而姓何的对我却敢如此使脸色!”
“哎哟老奴的公主诶!这话您可不能说诶,若是传到太后娘娘耳朵里,你这可该怎么办?!”
盛兰深吸了几口气,生育过后身上脸上的浮肿没有消散,眼睛被脸颊上的肉挤得只剩下一小条缝。
她猛地掀开身上盖的被褥,道:“乳娘,替我更衣,去将我最好看的衣裳拿过来,我要亲自去丞相府,我的好姐姐不来见我,我便去找她!”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