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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羽头顶沉重的镶珠凤冠身披正红锦绣霞帔,歪着身子靠在大红喜轿里昏昏欲睡,好一阵鞭炮平地炸开,将她七魂去了六魄,小心脏挤到了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捶胸捣足了好久,总算可以出声,急切地朝外叫道,“小雪!”
“公主,怎么了?”走在外面的小雪被乔羽的一声尖叫吓了一跳,忙退到轿前焦急询问。
这会缓过神来,她才想起此时自己正坐在接亲的大红喜轿里,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不用紧张,我是想问到哪里了?”
小雪愣了一下,低头轻笑,“回公主,现在刚过多子巷,再过半个时辰就到王府了。”
“还要半个时辰!”一个小时!她无力地抚着酸疼的腰肢,苦不堪言,“这皇宫离王府怎么这么远啊?”
小雪自是知道自家公主坐不住了,不禁笑摇了摇头,刚要劝慰,后面又传来一阵鞭炮锣鼓,心知定是陆府那位了,眉头不自觉地蹙成一团,只当不成听到,偏偏轿子里这位耳尖得很。
小雪偏头望去,正对上自家主子好奇的目光,“怎么了,怎么了?这出了巷子还要放鞭炮的?”
乔羽头抵窗子使劲瞄去,余光里是一抹绛红,“不对啊,怎么后面跟的人穿着玫红,还是什么?”
小雪眼神游离,有些为难,不知怎么跟公主解释,支支吾吾了半晌,见自家主子脸色越来越黑,才撅着嘴巴小声坦白,“那是陆侧妃的轿撵。”怕公主不愉,接着宽慰,“按照大同律法,侧室不能着正红喜服,不能与公主并肩而行,到了王府自然也不能从正门而入。”
乔羽面色稍缓,心里却没少诟这万恶的古代婚姻观,也没少骂王府门前翘首以盼的大红身影,骂着骂着就被街道两侧的铺天红绸吸引了目光,红绸尽头两头墨玉麒麟头顶红花,威严不足滑稽有余,乔羽终是淡去不快,哈哈大笑,“这两头什么也太搞笑了吧!”
小雪忍得异常辛苦,却不得不急声提醒,“公主,注意形象!”
话音刚落,轿子已经到了门口。
乔羽等了一会却不见苏畟前来,暗想莫非要自己下轿。她刚要抬脚,却听后面的喜轿在自己侧后方落了轿子,她正凝神细听,一只大手暮然伸了进来,她眯着眼睛磨了磨牙齿,一边悱恻一边将手交了出去。
出了喜轿才看清,立在侧后方轿子前的那袭玫红,可不就是陆富千金陆思然么?
乔羽突然有些烦闷,挣扎着想要抽出自己的手,眼前一花竟然被苏畟横抱起来,风风火火朝着正门跨去。乔羽眨巴着眼睛,目睹那抹玫红颜色黯淡了几分,戚戚哀哀地摇摇跟着,心底竟有些不忍,还未张口,便听得自头顶传来一句淡淡的调侃,“王妃这是要彰显你的大度么?”
乔羽一声轻哼,“呸!”
跨过大门,绕过屏风,府内早已宾客满席,苏畟端起笑容,一手牵起侧妃,一手揽着正妃,三拜五叩勉强拜了天地。礼毕,两位新娘子便由喜娘扶着向各自院落去了。贺喜恭维不绝于耳,苏畟笑容不减,一一回敬。
乔羽坐在大红纱帐下噘嘴气闷不已,呼哧呼哧吹着被拍红的手背,肚子早已抗议不已,咕噜咕噜叫个不停,她苦着小脸盯了小雪一眼,转身探头探脑想要再次伸手够那桌几上的美食,“人生悲恸之事莫过于此,看得着却吃不着,犹如人间炼狱啊......”
一番动情惊呆了屋内一众丫鬟嬷嬷,小雪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仍是铁面无私,无动于衷,“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奴婢不能因着心疼公主,就破坏了。”
如此僵持不久,便有丫鬟来报,王爷被召入宫了。
“入宫?出了什么事?”乔羽一把扯开盖头,皱眉望着前来禀报的小丫鬟,声音一时不控,生硬尖锐了不少。
小丫鬟闻言,身子一抖,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细声细气地答复,“回王妃,宫里差人来宣召,奴婢听闻好像是丽侧妃临盆。”
乔羽眼睛下意识眯了起来,让人无法窥视她眼底涌现的风云,她愣了一会才幽幽问了句,语气却是笃定,“是皇后宣召的吧。”
小雪扫了眼跪在地上发抖的小丫鬟,忙示意一旁的丫鬟把她扶起来,眼神安抚了下,摆手让她退了下去,自己接过乔羽的问话,“是的,因为丽侧妃是皇后娘娘亲侄女,也因为此胎是王爷的第一个子嗣,皇后娘娘自是上心很多。”
乔羽抠着丹蔻,咬着嘴唇,似是忘了饥肠辘辘,呆坐了好一会,才冷冷地念了句,“这王府水深得很啊。”乔羽顿感置身龙潭虎穴之中,伸一脚是刀山,退一步是火海,愁绪扰心,“唉......”
小雪见主子愁眉苦脸干坐在那里,一时也有些戚戚焉,却挤了个笑脸,“公主,你饿了吧?王爷临走前特意吩咐小厨房给您备了热饭热菜,小雪这就给您端过来。”
说罢,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乔羽摘掉头上凤冠,转了转酸掉的脖子,“管他刀山还是火海,先填饱肚子再说!”
低头凝视着凤冠上面饱满的珍珠玉石,突然忆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