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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安·建兴侯府】

    姚期气鼓鼓地说：“我不嫁！”

    姚期与姚朔的父亲，建兴侯姚铎大声喊道：“你不嫁？你凭什么不嫁！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你插嘴的份？我让你嫁，你就得嫁！”

    “要嫁你自己嫁，反正我不嫁！”姚期直接起身欲走，“您要是不怕我血溅当场，您就逼着我嫁吧！”

    “你放肆！”姚铎被气得狠狠地拍了桌子，“你就这么跟你的父亲说话？你的礼义廉耻都学到哪里去了？”

    姚期眉目渐凉：“女儿自幼也是读着四书五经长大的，当然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

    那个“耻”字，姚期读得特别重，生怕别人听不出来她想说什么。

    姚铎被气得浑身发抖，他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着姚期，却半天说不出话来，明显是被气狠了。

    建兴侯府的女主人陈茵茵见状，连忙给姚铎倒了杯茶，帮姚铎顺着气，口中埋怨道：“亲父女哪有什么仇，你们何至于闹成这个样子？阿期，快给你父亲道歉。”

    说着，又软了声音：“老爷，阿期还小，又自幼心怡太子殿下，你如今让她另嫁他人，阿期自然是不肯的。老爷就阿期这一个女儿，何不成全了她？”

    姚期动了动唇，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低下头做出一副被说中了心思的情态。

    姚铎被“就阿期这一个女儿”这句话打动，心也逐渐平静了下来：“要不是我就这一个女儿，我管这个不孝女的死活！”

    姚期垂下了眼，咬了咬唇，还是不说话。

    陈茵茵见父女俩都冷静下来，便道：“老爷，阿期喜欢太子殿下，你就让她嫁吧。”

    “嫁个头！”一提起让姚期入东宫的事，姚铎又激动了起来，“我是一家之主，我不点头，谁敢让阿期入东宫！”

    陈茵茵被吓到了。

    她和姚铎是少年夫妻，姚家还未发迹的时候她就嫁给了姚铎，后来姚家飞上枝头，门楣高了不止一节，但姚铎对她尊重依旧，夫妻二人从未红过脸，她何时见过姚铎如此激动的模样？

    陈茵茵嗫嚅半晌，才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你不是经常说想和殿下亲上加亲吗？”

    “妇道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姚铎的脾气依旧没降下来，“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皇室是咱们能碰的吗？咱们家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辉煌，你难道还想像过去那样讨饭？”

    姚期听了这句话，当场就反驳道：“咱们家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辉煌？要是没有皇后姑姑、没有太子表哥，咱们家哪来的辉煌？如今见太子表哥难了就想抽身而走，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姚铎又被气到：“你糊涂！士族争锋，咱们家算什么？算个屁！那些世家大族动动手，咱们就都得去讨饭！你还担心殿下？殿下有什么好担心的？那些世家大族还敢饿着冻着殿下不成？”

    “所以你就让我嫁给那个什么姓朱的？”姚期比姚铎还气，“父亲，你这是在背叛殿下！自古以来，首鼠两端的人从没有好下场！”

    “你说谁首鼠两端？啊？你说谁？”姚铎起身，拿起茶杯要摔，拿到半空却又放下，嘴里气狠狠地说道，“鸡毛掸子呢？给我拿来！我今天非要打死她这个不孝女！”

    陈茵茵忙拦住姚铎，嘴里说道：“老爷说的是，阿期太不像话了，该打！”眼神却频频看向姚期，拼命地眨眼睛。

    姚期也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见父亲在气头上，便干脆三十六计走为上，直接跑了出去。

    姚铎在身后大喊：“你给我回来！”

    姚期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陈茵茵附和地声音：“老爷说的是，阿期该打，就该狠狠地打！”

    姚期跑离了正堂，却在拐角处撞上了姚朔。姚朔站在光影交界处，脸色半明半暗，看不出神情。

    ——也不知道刚刚那场闹剧，姚朔听到了多少。

    姚期不怕父亲，却怕哥哥，见姚朔神色不明，她也没了在父亲面前嚣张的样子，乖乖地行礼：“阿兄。”

    姚朔点了点头，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他心底到底是如何想的。

    姚期纠结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说道：“阿兄怎么在这？是来见父亲的？父亲被我气到了，眼下正在气头上。不过父亲向来喜欢阿兄，见到阿兄，必然就不生气了。”

    姚朔拍了拍姚期的头，安抚道：“没事，你回去吧。你不想嫁，没人能逼你。”

    姚期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谢谢阿兄。”

    姚期转身离开，但没走多远就被姚朔叫住。姚期回头，就见姚朔站在房檐下的阴影中，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灰色，仿佛雾里繁花，明明灭灭的，让人看不真切。

    紧接着，姚朔毫无感情地声音传了过来：“阿期，不要妄想自己得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