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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通明的殿内!
菡韵煎好药后,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出来。
但不想,就在菡韵一脚踏出殿门之际,竟意外的看到了一袭明黄色的龙袍,迎面而来!
走近的赫连苍,望着菡韵手中的那一药碗,微微皱眉,“这是什么?”
菡韵一怔,神色闪躲,低头回道,“夫人有些伤寒!”
“那把药给朕吧!”
不容置喙的语气,赫连苍伸手,直接接过了菡韵手中的药碗。在转身的那一刻,将一颗黑色的小药丸,不动声色的丢了进去,漾开几圈浅浅漪澜。
秋千之上!
司云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可自拔!
赫连苍一步一步走近。步履,踩在手掌厚的雪地中,寂静无声。宽大的衣袖,轻微晃动在身侧。无形中,为整个人,再徒添了一丝沉稳,“在想什么?”
司云出闻声,蓦然回神。旋即,自然而然的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那是在望向任何一个人时的习惯。开口,对着出现在面前的赫连苍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清音素言,没有世人以为的怨恨,也没有憎怒,浅浅撩起的泽唇,温润携揉缕丝铅华。一切,似乎都是淡淡的。所有的感情,都已经沉淀下去。
“起风了,凉,怎么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
赫连苍沉声,神色中,略染一丝关心。伸手,动作自然为司云出拂去头顶积聚的那一层薄薄白雪。毕竟,人非草木,十年的时间,虽聚少离多,可也并非一点感情也无。再加上,四岁相识,从小一起长大……只是,相比较而言,曲妃颜才是他心之所系,情之所终。对曲妃颜,那是刻骨铭心的爱,无人可以替代!
“等一下就进去!”
对于赫连苍的关心,司云出浅浅一笑!
下一刻,只听,赫连苍接着道,“听菡韵说,你得了伤寒?”
话落,用勺子舀起一勺黑褐色的药汁,亲自向着司云出略显苍白的唇角送去。神色,没有丝毫犹豫,亦没有丝毫变化。
司云出不疑有他,张口含下。这么多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亲自喂她喝药。明知道不该贪恋,却怎么也无法拒绝。不过,这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因为,心意已决,明日,便是她离去之日!
反正,此处,已无任何东西再值得她眷恋与不舍。认赔杀出,便真的是认赔杀出。片刻,双眸含笑,不甚在意的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大碍,不必担心。”
一口一口,一碗药,很快见底!
末了,赫连苍似乎突然想起什么,道,“我忘了,你怕苦,我让菡韵取些蜜饯过来!”
正取出丝帕擦拭唇角的司云出,指尖,几不可查的轻微一顿。十日前,在她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为昏迷的他吸允出体内剧毒之时,那毒素,腐伤了她的喉,不仅促发了她体内的寒毒,令她只能依靠药物来勉强续命,还令她失去了味觉。片刻的沉默,神色,依然平静如水,对着赫连苍浅笑着点了点头,“好!”
蜜枣取来,他却已不再喂她!
司云出吃了一小口,抬头,平静问道,“今夜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无事,他不会前来。更何况,今夜,还是他大婚之日。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
只是,当年,她与他成亲时,又是怎样的呢?
似乎,太过遥远,有些记不得了!
上空,眩人眼球的烟花,还在密密麻麻的争先绽放着,永不谢幕!
只是,那样的欢乐与喜庆,非但没有一丝感染到此处,反衬出了此处空气中若有还无的那一丝连夜风也吹不散的黯殇!
低头凝望,莫名出神的赫连苍,闻言,刹时侧开头,遥望向远处白雪覆盖的荒芜草坪。
良久良久!
神色中,似是终彻底下定了某种决定!
弯腰,打横抱起秋千上的司云出,不给司云出任何反应的机会便大步向着殿外走去。刀削般的俊脸,侧脸的轮廓,在月光下,突然让人有些看不清晰。
送上蜜饯后,便退回到殿门口的菡韵,看着这一幕,立即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前去。可最后,却被几名侍卫阻挡在了身后,怎么也无法上前。于是,一时间,只能不停的踮起脚尖,目光,越过阻拦在身前的侍卫焦急相问,“皇上,你要带夫人去哪?皇上……”
声音,渐渐落在后方,淹没在烟花绽放声中。那,也是司云出想要问的。
只是,赫连苍并不言语!
悠长似无止境的宫道,四处布满了艳丽的红色!
那一袭被打横抱走、衣袂飘飞在空中的白衣,远远望去,与这样的红艳格格不入!
慢慢的,司云出感觉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沁心寒冷,丝丝缕缕,窜延过四肢百骸与血液。整个人,抑制不住的轻轻一颤。而,残破虚弱的身体,在这一刻,竟连推开强抱着自己之人的力气也无。腹部,渐渐的,泛起了一丝抽丝剥茧般的异样疼痛。额上,亦无声无息冒出了薄薄汗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