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竹简厚厚地堆了好几层。
她点着油灯,用几本书挡住油灯四周,趴在油灯下安静地翻看一本从未见过的药书。
肯安心学医的女子真的很少见,钟睿瑶能静下心看这些东西,绝非寻常俗人,又为何屡屡在她面前做出肤浅的举动?
想在一晚上找到解药不可能,她潜心翻完一本,又去找别的没见过的医书。这时她突然看到了一卷特别有意思的书。
“擅舌。这是什么意思?煮舌头?”她抽出书,趴回地上细看。
这一看,云长安仿佛推开了一扇通往新王城的大门。
云家兵法里最缺少的一块,就是与敌军谈判。当年她和几个哥哥也曾问过父亲,为何没有关于敌我双方使节谈判时的半点记录。
父亲说,以前云家曾祖父也曾靠一人一嘴退敌方数十万兵马,唇枪舌战,十分惊险。但著书时,不知为何偏偏不愿意把两军对战时的谈判技巧写进书中。
这是云家子孙一直未能接触到的领域,云长安猜测,是不是曾祖父觉得靠舌头战胜敌人不够威武呢,或者是单独有另一本书传给子孙,但却被弄丢了。
两军交战,总有求和的时候。这时候两边的人如何谈,致关重要。你得熟悉对方的强弱,拿出让对方信服的实力,或者让对方动心的筹码。
当年七国之乱,有名儒靠一人纵横六国,共抗天晋。这本书,难道就是那个人写的。可惜残破了,缺了两页。
云长安越看越入迷,外面雨停了,天要亮了,她都没在意。直到外面传来脚步和说话声,她才惊觉自己在这里趴了整个晚上,手肘在地上撑到发麻,脚更是没了知觉。
几名侍女在门外停下,小声说话。
“王妃要起了,赶紧过去伺候。”
“王爷没走吧?”
“以前都是半夜走的,这回没走。”
“那王妃起后,不会先这里看书了吧?这么多年的习惯,还没有改过呢。”
“先打扫干净,免得王妃会过来。”
侍女推门进来了。
云长安立刻把油灯推进架子底下,把书小心地放回原位。至于那本擅舌,她没舍得放下,进了怀里。
侍女从第一排架子开始擦,继续小声聊天。
“王爷对王妃还真奇怪,要么不理,要么就好到像一个人。”
“对呀,床架子响一晚上,听得我的脸都红了。”
云长安脑子里立刻闪过了那晚他在废院小床上摇床架子的情形,他是真的和王妃一起摇,还是自己在摇呢?
古里古怪!
眼看侍女要过来了,她贴着书架小心周旋,一排一排地挪动。此时她的动作并不灵敏,主要是腿太麻了,感觉不是自己的,不听使唤。
“王妃起了,你们赶紧打扫,王妃说还是在这里用早膳。”这时又进来了一名侍女,急匆匆地说道。
“咦,王爷不是在吗?”正在擦架子的侍女惊讶地问道:“王妃不要伺候王爷梳洗更衣吗?”
“王爷刚走了。”刚进来的侍女往里面张望一眼,催促道:“动作快一点,王妃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王爷总是半夜来,早早走。”擦架子的两名侍女对望一眼,手下动作更快了。
云长安听了个七七八八,现在得找机会离开。但她恰好现在离后窗远,侍女又挡住了去后窗的路,只能静等她们走开。
钟睿瑶这时候过来了,没梳头,一头青丝用丝帕束着,脸色苍白疲惫。
“算了,不必擦了,每天擦也没有什么灰尘。”她往里面看了一眼,神情倦倦地说道。
“是。”侍女赶紧行礼。
“王妃,王爷怎么又走这么早。”阿范端着早膳进来了,小声问道。
钟睿瑶揉着额心,小声说:“不知道,我睡熟了。”
“王妃,奴婢给您揉揉。”阿范把早膳放下,双手轻搭到她的肩上,视线往桌上扫了一眼,轻声问:“你们把王妃的云追鹤灯放哪里了?赶紧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