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泛起小小的疑惑。
鹏儿眨着眼睛,憨憨一笑:
“因为,风雨同路嘛。”
……
正在思绪连连之时,小奴踏着轻步自石径深处慢慢走来,继而朝后院梧桐下的三人依依欠身,又走到阿叶身边,念道:“叶主人……朝夕公子找到咱们卿叶院来了。”
阿叶轻轻揉按着自己的额间,似是微微有了些许醉意,懒懒地动了动身子,面色平静如初,“他怕是刚从皇宫里出来,请他来后院儿罢。”
“不用请了,”不等阿叶说完,那碧衣执剑男子便堆着一脸无赖的笑,顺着石径晃悠过来,“奸人啊,有件事儿忘了跟你说,其实……我也爱喝你们大署国的极品女儿红。”
阿叶懒懒地倚在摇椅上斜睨着他,歪头对漠良与鹏儿介绍道:“那男人请来的朔国军师,他叫朝夕。”
漠良听罢将折扇一合,率先起了身,顺手拎给朝夕一坛酒,“你既来了阿叶的院子,我便当你是他朋友,这酒——是你的。”
漠良这话让朝夕的心惊了一下,他怔怔地接着酒坛,目光不自觉地朝阿叶寻去,“你……”
阿叶将自己的酒坛子搁在石案上,颇有意味地笑了笑,而后朝他举坛一敬,“既如此,这酒我敬你,你若肯喝,我们便是朋友;你若不喝……我们便是敌人。”说罢,阿叶兀自将酒饮了下去,而后抬眼望着朝夕那纹丝未动的酒坛,散漫的目光含着笑意。
一时之间,朝夕觉得自己手中的酒坛似有千斤重。
是朋友,还是敌人呢?
虽然一直在叫他大奸人,虽然嫉妒他身边有小奴陪着,虽然他一直在损自己,可是……
赖过他的饭,赖过他的床,赖过他雇的马车。
其实,仔细想想的话……他似乎,并没有那么讨人厌。
正当他欲饮酒之时,不经意的一瞥,却与小奴目光的碰到了一起,她就用那双清澈的眸子安静望着自己。
那目光不似她以往看向阿叶时,温柔得让自己嫉妒——此刻,她只是波澜不惊地望着自己。
却……更让人心动。
朝夕迟疑了半晌,终于还是将那酒坛子放下了,他深深吸了口气,而后看着阿叶道,“这酒,我今日不喝。”
他顿了顿,忽而起手发功,将酒坛直直地埋入了梧桐树下,继而蹲下身子,用院土将其封好,而后起身掸净了泥子,抬眼一笑,“但是,我将它埋在此处收藏,若有一日,我喝了这坛极品陈酿,我们便是朋友;若我永远都不喝这坛女儿红,我们便是一辈子的敌人。”
话中带笑,却如同誓言一般惊心。
漠良与鹏儿都不再应话,阿叶亦是微微蹙起了眉头,须臾过后,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朝夕,脸上一抹淡笑不退,却让人着实不解他究竟在笑什么。
阿叶如此看了他许久,终于一边晃着摇椅一边慢悠悠地问道:“你既已选择与我为敌,又何必再来找我?”
朝夕一步一步地朝着阿叶走去,“我来,是为告知你一事,”他踏着斑驳的树影走到阿叶身边,附在他的耳边悄声念道:“我已向太后要了小奴,太后亦欣然应允了,懿旨很快便会降下来,你还是快快为你家的丫头……置办嫁妆罢。”
说罢,他以胜者的姿态,带着一脸狡黠的微笑看向阿叶。
阿叶的目光瞬间变得冷冽无比,他将酒坛子往几案上使劲一拍,将身子半倚在摇椅上,歪头瞪着朝夕。
朝夕收起笑,转过身子,不去看阿叶冰冷的目光,定了定心思,而后迈步离去。
离开了这个让他心绪纠结的卿叶院。
阿叶看着朝夕的背影,拎起酒坛子大口大口猛灌自己,直至将坛中陈酿喝的一滴不剩,他才起手往地上愤然一砸,坛子顷刻间碎成数片。
他微微喘息着躺倒在摇椅上,夏风拂乱了他的红衣黑发。
“朝夕……你才是真正的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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