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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天天不是瘫在床上睡觉, 就是接受各种身体检查, 邵一点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
住院第三天在她强烈要求下, 周明岑不情不愿地回学校上课了,艾雪倒是经常来,陪她聊聊,还提前拿了一个信封给她,说是王行给她结的工资, 让她好好养病, 好了再去幻音上班。
前面邵一点去幻音只是因为想买那个软陶房子,哪知还有材料包这玩意儿, 本来打算拿了工资后就辞职的, 现在住院了, 又欠了一屁股债。看着那厚厚一沓的钱,辞职的意愿又打消了。
当晚,她做梦梦见她对祁天说她还要留在幻音工作时,祁天怒气冲冲指着她鼻子说,邵一点,你这个骗子, 逗我玩啊。
旋即那座小房子被他摔了个稀巴烂。
邵一点半夜被惊醒了, 一脑门的汗, 心跳也有些不正常。
床头一闪一闪的亮着橙黄色的应急灯。
她住的是单人病房, 周明岑爸爸安排的, 此时艾雪和周明岑都被她赶走了, 只有她一个人,少了白天的喧嚣,寂静得有些孤独。
艾雪走前将窗户半掩着,说屋里太闷了,通点风。现在轻绻的秋风吹进来,将土耳其蓝的窗帘扬成鼓囊囊的帆。
冷空气钻进来,从毛孔浸进去,邵一点打了个哆嗦。
她扯掉还扎在手背上已经有些回血的针头扯出来,用右手按着左手背挪下了床,走到窗边准备关上窗户时,忽然发现楼下的草坪上有个人蹲在那里抽烟,那一点忽明忽暗的烟头在夜色里,特别显眼。
病房在二楼,距离楼下不太远。
那人抽完一根烟,起身准备离开时,朝楼上看了一眼,窗户落下去的模糊光线映量了他的脸。
“啊!你……”
邵一点短促地叫了一声。
男人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就要走,邵一点察觉点了什么,忙将窗户推得更大一些,朝他喊:“周一诺你是来找艾雪的吗?她已经不在这里了,你要不要上来坐坐。”
她这一嗓子,震得住院部黑暗的楼道间里的应急灯都亮了,黑布隆冬的草坪被照得透亮,而一身黑衣黑裤的周一诺站在那里,脸被惶惶灯光衬得惨白,像无处遁形的孤魂野鬼。
周一诺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就那么站了好久,最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邵一点轻轻叹了口气,阖上了窗扉。
第二天是周日,艾雪来得有些晚,眼下的黑眼圈显得气色很不好,邵一点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想同她说说周一诺的事,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下午时周明岑带着老王以及四班班长韩艺来了。
不知道周明岑那厮同老王请假胡扯的什么理由,一见邵一点就语重心长地说:“邵一点同学,我们不是两三岁小孩了,走路还是要要看路嘛,摔了磕了碰了受苦的还是自己。”
老王唐僧附体似的,絮絮叨叨单独给邵一点上了好久的安全教育课,邵一点本来都不晕的头又一阵头晕目眩,她悄悄瞪了周明岑一眼,后者事不关己的嘿嘿直乐。
后来是一通电话解救了邵一点,老王出去接电话了,韩艺终于找到了说话的空,她将一个纸盒子递到邵一点面前。
“这是我们四班自发筹的钱,虽然不多,但也是我们一点心意。”
邵一点惊了,她一直以为自己人缘不好,班级人都不喜欢她,没想到竟然还会为她募捐。
“哟呵,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邵同学,感不感动?”
感动,怎么不感动。
但是她还没穷到那个地步,身处那样的家庭,她知道惰性是多可怕的一件事。不劳而获只会加剧惰性的蔓延。
“谢谢你们来看我,但这个钱我真不能要。”邵一点说,“班长,这些钱麻烦你还回去吧,替我谢谢他们。”
“靠!”周明岑骂了一声,也知道邵一点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也没再说什么。
韩艺不知道这个情况怎么处理,直到老王回来,知道了情况,又劝说了邵一点几句,还是没成效,就没再勉强,让韩艺将钱收好了。
走时,老王站在门边有些感慨的说:
“人有时候不要为难自己!”
“自己不为难自己,生活就要为难你啊。”邵一点笑着回,一脸平和。
老王多多少少知道邵家的事,周明岑对他说邵一点走在路上绊着石头摔的,他是不信的,但是既然周明岑这么说显然是邵一点不想让他知道真相,他也顺势装作相信了。
邵一点住院的事,二中很少人知道。但老王前脚走了没多久,顾维琪和赵梦后脚就跟来了。
那时邵一点坐在病床上小弧度的做着扭腰运动,墙上的电视正放着一部古早的偶像剧。
那个洋葱头男主抱着受伤的女主说,只要你说没有我就相信你。
女主委屈大哭。
邵一点对这些情情爱爱不太能深刻体会,觉得酸得掉牙,而坐在一旁小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