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走出病房时，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影吓了一条，手里的病历卡落在了地上。她抱怨着想起捡起来，来人已经抢先捡起了病历卡，然后毫无顾及地翻了起来，最终停在了周一诺的病历那页。

    “你这人干什么，怎么能随便看病人的病历。”

    祁天愣了愣，将病历交还给护士。

    护士看他一脸不善，到嘴的训斥吞了回去，径直走开了。祁天站了一会儿，走进了407。

    下午的407还挺安静的，只有周一诺和隔壁的病人在，其他床空着。

    听到声音，隔壁床病人抬眼看了祁天一眼，又蔫儿巴脑地闭上眼。而周一诺压根没抬头，应该是没想过会有人来看他。

    他低头单手玩着手机，另一只手单手按着抽了血的纱布。

    直到祁天走到他床边，挡住了他的光线，他才不耐烦地抬头看着祁天。

    短暂诧异后，他又恢复了平静，“你来这里干什么？”

    口气挺冲的。

    祁天不介意，拖了把椅子，在他床边坐下，才慢慢地说：“来看笑话。”

    “哦，看够了吗？”周一诺摁掉手机，扔到一旁，面色苍白，气势倒挺足的。“看够了就走吧。”

    祁天笑了一下，“你这人啊……”

    他没有再说下去。

    沉默了一会儿，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直起背，朝周一诺的面前靠了靠，十足的嘲弄，但眼底却藏着隐而不发的情绪，“别这么横，小心我将你的病，告诉艾雪。”

    “……”

    周一诺抿了抿唇，没再说话，满脸警告的表情。

    祁天不以为意，拿过周一诺的手机，摁亮，他和艾雪的合照，跃然出现在眼前。

    “明明舍不得，就因为一个肾病，就放弃了？周一诺你是不是男人。”

    周一诺一把夺过手机，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怒气被压抑到了极点。

    “什么叫一个肾病，你懂什么。”周一诺眼睛发红，临床的老头吓得钻进了被窝，“这个是肾衰竭，找不到合适的肾源，会死人的。”

    “你和邵一点都一样，只会指指点点别人的人生，你们懂什么？”

    “你们他妈的什么都不懂！”

    周一诺吼得嗓子都哑了，急剧地喘息，脸憋得通红，一向坚毅的眼神，已有了泪意。

    祁天没有说话，就静静地同愤怒的周一诺对视着。

    许久后，他抬手拍了拍周一诺消瘦嶙峋的背脊。

    “哥们儿，别自己扛着，我们在呢。”

    这是祁天的真心话，在周一诺帮他找邵一点那天起，他就认定了这个不好相处的兄弟。

    “如果你真当我是兄弟，这事不要告诉任何人，邵一点也不可以。”

    祁天点头，看了一眼周一诺脸上的伤。“说说吧，这次住院是因为被打了，还是因为病情加重了。”

    周一诺不想说，祁天笑了笑，“没事，我再麻烦一点去问问护士就好了。”

    “你烦不烦啊。”

    “你死了更麻烦。”

    周一诺以前没看出祁天这么多管闲事，还是将事情原委大致说了说。

    周一诺身为技校老大，也得罪了不少人。辞职前从幻音下班时，被一群人偷袭了，当晚上就被路人送进了医院，因为病情也不稳定，就被医生强制住院了。

    “你这种脾气，有几个死对头也不奇怪。”

    周一诺不置可否。

    他觉得他应该和祁天邵一点犯冲，从发现这个病起，他一直瞒得很好，定时入院检查，吃药，有人问起，他也说是保健品。就连艾雪都没看出端倪。没想到被这两人发现了。

    看时间差不多了，祁天答应晚上一起和邵一点去书店买资料。

    起身离开时，周一诺叫住祁天，“我应该还有一周才出院，这段时间你有时间帮我照看一下我奶奶。”

    “你放心，安心养病。”

    这天探病的事，祁天没对邵一点再说起过。自己私下里找了以前在A城相熟的医生，咨询了周一诺这种病情，得到的答案是只有换肾，不然挺不过去的。

    这也是祁天不能控制的。唯一能做的，好像就是帮周一诺出一口恶气。

    他问了黄毛，打听到了周一诺的死对头。将对方狠狠修理了一顿。

    他已经好久没对人动过手了。只觉得酣畅淋漓，郁结在心里的各种情绪，都消弭了许多。

    邵一点打电话来的时候，他正处理完最后一个人，气息还有些急促。

    “祁天你在哪里？”

    祁天看了倒在巷子地上发不出声音的几个小流氓，又踢了几脚，敞开的衬衣，汗湿的头发，看起来狠意毕露。但一接起电话，神色就变得柔和，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地说：“在……在家啊。”

    这几天气温突破了历史最高，二中放了高温假，就连他们高三也不例外。

    “哦，是这样的，你一个朋友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