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赶紧设定目的地。

    气昏了头，这事都给忘了。

    等她安静下来，发现气氛有点诡异，于是又摸索着按钮，声音含糊：“博士，你想听点什么？故事，还是音乐？”

    江九楼：“随便。”

    于是冉茗搜了一下，发现随便是一首童谣串烧，在车里欢快地响起来。

    江九楼：“……”

    江九楼：“算了，放点别的歌吧，要你会唱的，你唱给我听。”

    冉茗想了想：“我不会唱歌。”

    世界都不一样，歌曲怎么会一样。

    江九楼：“什么歌都好，国歌也行。”

    冉茗冷汗直下，她如果告诉江九楼，她连国歌也不会唱，江九楼会把她怎么样？

    冉茗只好装模作样地搜了一下，说：“没有那首歌，我清唱吧。”

    江九楼并不在意有没有伴奏，他只在乎唱歌的人。

    冉茗会唱的歌还真不多，自己国家的国歌肯定是不能唱的，儿歌会很尴尬，记忆深处倒是有一首歌，不复杂，很好听，也很好唱。

    曾经有一个声音，反复给她唱，唱到她心里。

    那人是谁，冉茗也不知道。

    “想再次遇到你……是落雨的夏季……”

    她断断续续地唱，他安安静静地听，雨滴敲起有节奏的鼓点。

    江九楼耳边的单人演唱逐渐变成了双人合奏，一个声音低沉，一个声音清亮，在他耳畔如飞鸽般盘旋，却始终覆了层白纱。

    他的记忆里，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些东西？

    江九楼手指紧扣着底座，指骨凸起，拼命想要跑过去揭开薄纱，却徒劳无功，那白纱就好像远处飘渺的山，看着近，却永远跑不到终点。

    许是破除了记忆的桎梏，头疼随之而来，伴着若有若无的画面在脑海中零落闪过。

    “我想找到你，如果你愿意被我找到，你就叫桥，好吗？”

    “我考虑一下。”

    “……”

    “你好，我是你的搭档，你可以叫我小九。”

    “……”

    “我不想离开你，所以再给我一天好不好？”

    “……”

    头疼欲裂。

    “你怎么了？”冉茗吓了一跳，江九楼此时紧闭双目，面露痛苦之色，冉茗以为他犯什么病了。

    冉茗：“系统！江九楼怎么了？胃炎？阑尾？”

    系统：“他只是头疼。”

    冉茗：“……”

    现实与回忆，只在一线之间，但要冲破他人给的屏障，还需要时间。

    江九楼深喘几口气，从记忆回到了现实，潮湿的水汽包围了他。

    雨越下越大，没有平坦干燥的地方了。

    江九楼回过头，嘴角小弧度地勾起，是安抚的笑容：“我没事了，别担心。”

    冉茗却发现了新大陆，与系统分享。

    “江九楼……他居然笑了！系统快截屏截屏，手慢则无啊！”

    系统：“……哦。”

    系统：“目标进展：60%”

    系统：“我没有手。”

    冉茗：“看来我猜的不错，江九楼的缺陷就是不会笑。”

    系统：“别得意太早。”

    冉茗：“这系统真是，连得意都不行，人生哪还有什么乐趣？”

    系统：“骄则易失。”

    冉茗：“行，你对。”

    系统：“……”

    冉茗担忧地看他：“博士，您刚才状态非常不好，需不需要……”来瓶脉动。

    江九楼打断她：“我已经好了。”他想了想， “刚才的事情，不要说出去。”

    冉茗：“我不会说出去。”

    江九楼又是一笑：“乖。”

    冉茗：“……”

    系统干巴巴道：“目标进度：65%”

    冉茗：“我怎么觉得我是周幽王？为了得江妃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

    系统：“你这是烽火卖节操。”加了句，“一块十斤，不还价。”

    冉茗：“……”

    车子停下来了，透过雨帘，冉茗看到有人朝他们快步走来，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江九楼走下来，撑起伞，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整个过程在冉茗发愣期间完成。

    冉茗不知是出还是不出，她眨了一下眼睛，这……是不是有点太高调了？

    或者说江九楼想借此掩饰什么？

    她想不通，索性不想了，反正天才的脑回路和普通人不同，猜也是猜不到的。

    她出来时，路有点滑，江九楼单手撑了一下她的腰，随即收回。

    外头狂风大作，雨声雷声缠成一片，但在江九楼手里稳稳拿着的黑色大伞里，是令人无比心安的平静。

    中央大厦位于比哲星卫寒区最繁荣的街区，但此刻行人寥寥，指路牌东倒西歪，颇有分冷清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