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蓬头垢面。
往日那双时常带着温柔的眼睛此刻失焦,呆滞空洞讷讷地望向空中。
唇瓣失水干裂,原本整整齐齐的发髻散乱,零零散散几缕头发荡落到脸颊边,狼狈不堪。
像是一朵鲜花被折磨掉了原属于自己的色泽。
即便知道这是原书女主应经历的劫难,也是女主与男主初遇初识、互生情愫的关键情节。
扶月还是有些看不过眼儿。
恨不得立刻救她出去,
系统从未说过这个世界的一切运转会按照原书剧情进行,抢了男主的戏份应无所谓。
恰恰相反的,系统要她改变原书剧情,让本该喜欢女主的男配季玉泽喜欢她。
换条思路想,扶媛纵使身为原书女主也是可以因剧情发生改变而遇险死的。
对了,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想通这个,扶月更加不安。
假若是他人,她还可以装作视而不见,只顾着完成攻略任务即可。
但对方是扶媛,一个自穿书来便对她极好的人,扶月不忍心。
同时她也清楚的明白,若不离开,一旦伙计无法劝服安大夫,后面怕是会陷自己于危险之地。
扶月自知单靠她一人是万万打不过他们的。
所以得三思而后行,切记冲动,否则只会白白牺牲、于事无补。
屋里,伙计跪在地上,拉着安大夫的衣角,不让他上前伤害扶媛,哭得情真意切。
“安大夫,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感激不尽,我这条贱命都是你的。”
微微一顿,他哭叹。
“但有些事错了便是错了,回头是岸啊!”
安大夫充耳不闻,拎着一把锋利的斧头,眼神紧盯着扶媛,杀意遮不住。
尤其是看到她身上的衣裳时,扭曲的恨意铺天盖地朝他袭来,近乎将整个人淹没。
穿着大红色衣裳的女子都该死,不配活在世上。
她们都像他母亲一样该死、浪.荡成性。
被童年阴影冲昏了头脑,安大夫举起斧头就要往躺坐在草堆上的扶媛砍去。
扶月握紧拳头,差点想推开门,直接冲进去。
伙计忙抬手挡住,嗓子沙哑:“安大夫,我求求你了,放了她罢。”
此时此刻,扶月不敢离开半步,生怕去找大理寺的途中,扶媛便被杀了。
选择留下,紧急之时挺身而出,也许能为扶媛拖延些时间。
安大夫抡了一脚伙计,他还是不愿松手。
安大夫怒火冲天,声调拔高几个度:“你这是要忤逆我?是因为我杀了你心上人吗?”
“我这都是为你好,你那心上人一看便是浮浪之人,往后必定会辜负你一片深情,倒不如杀之而后快,免得你日后被伤。”
提及心爱之人,伙计痛苦不已,第一次反驳。
“不,不是的,秀娘不是那样的人。”
伙计脸上青筋暴起,压抑着巨大悔意,望着安大夫双眼,嘴唇剧.烈地翕动。
“秀娘不过是来见我时穿了一件红衣,你为何就此下定论,要置她于死地?”
安大夫皱眉,眯着眼危险问:“你可是在怨我?”
伙计还流着泪,却说:“不,我从未怨过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本就该为你所用。”
这番话是发自内心所言,他确确实实把安大夫当作亲生父亲一样孝敬。
在得知安大夫乱杀人后,违背良心地替对方一直遮掩着。
但当看到秀娘躺在满是血液的地上,手紧紧揣着他们之间的定情信物,面色死白,生命逐渐逝去模样时。
伙计发现自己错了。
大错特错。
这是上天故意夺走秀娘,从而惩罚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秀娘是季府一丫鬟,长相颇为出色,近乎可媲美京城大家闺秀,偏偏喜欢上他这般低.贱之人。
还说愿意祈求季夫人的开恩,放自己出季府同他成婚,做一对白头到老的夫妻。
如今,一切都成了浮云。
安大夫忽砍了伙计一下,他没防备地摔到旁边。
接着,安大夫举起斧头砍扶媛。
扶月见了,心一横,踢了一脚隔壁的破木板。
安大夫眼神一变,快步跑去推开门,眯着眼睛梭巡院子:“谁,给我出来!”
扶月暗叹倒霉,在他跑出来前一秒反应迅速地离开房门,躲到了院中的古井边。
她一手用力地捂住嘴巴,一手拎着裙摆,背部紧靠着古井壁,冷汗流不止。
“赶紧出来!留你全尸。”
安静了一会儿,声音没了,扶月还是不妄动。
跟前的地上倏忽多了一道影子,她猛地抬手,只见安大夫抡着斧头往自己劈来。
扶月朝一边滚去,躲开了一斧,心中呼喊着系统:我要是死了,还能复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