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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野全黑的时候余泱泱大声叫道，下一刻便感到有一双手伸过来扶住自己。

    余泱泱没了力气，整个人像是骨头被抽走一般，软绵绵的，额头还不断有汗流下来。

    “余泱泱，余泱泱！”

    苏誉心下微焦，那只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一下子冷一下子烫，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余泱泱扎了一下眼睛，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带我，带我回去，回家去。”

    余泱泱那双空洞的眼眸蓄起了一层水雾，快要淌出泪来。

    苏誉点头，单手从她膝下穿出，另外一只搂住她肩膀，将余泱泱一个横抱，步伐急促的到了后座。

    接着开车，开得稳而快，一下子就到了余泱泱的家。

    余泱泱告诉苏誉密码，苏誉开了门。

    “卧室，最里面那间。”

    苏誉怀里的余泱泱额头冒出冷汗，声音也抖个不停。

    女生的卧室很简单，灰粉色系，被单蓬松而柔软，就和她人一样明媚。

    “被子......盖着我就好。”

    余泱泱吩咐，下一刻苏誉便将被子掀起，怀中的女生钻进被子，蚕蛹一般的将自己给包起来了。

    眼见着，粉色的被单被裹得越来越紧，里头那个人却在不停的颤抖，苏誉觉得喉咙有些发痒。

    “余泱泱，你怎么样？”

    语气难得有了关怀。

    被子里头的人过了很久才回应他，声音闷闷的。

    “没......老毛病了......谢谢你，你先回去吧......”

    听得出来，余泱泱说这话的时候大抵想要装作在白招村吐血叫他别告诉李诺那次的轻松无状，但是明显得很，她的声音已经像是被扯开的棉絮一样，断断续续，轻薄无力。

    苏誉没有回去，而是在余泱泱床边坐下来。

    被子里的余泱泱觉得床侧一重，有双手朝自己这边伸来。

    “别碰我......”

    她真的很疼，像是浑身骨头都被挤压成小小一点的疼，让她浑身不断冒汗，但是她还记得叫苏誉赶紧出去。

    “要不要去医院？”

    苏誉问。

    余泱泱没什么力气去挡被子，露出一角她的头发。

    雪白的，像是冬日里的雪，那白光刺得苏誉眼睛都痛。

    “不要......不去医院，你让我......待着就好。”

    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了，头都埋在被子里，呼出的浊气又被她吸回来，像是有人揪着她的皮，在不断的拉扯，拉扯成一张薄薄面皮，在黑沉如水的夜幕中展开，上头的毛孔都还在呼吸。

    又像是她的骨头一根根抽开，只留下筋还粘着，而后一点一点磋磨成骨粉。

    她的意识恍惚起来，耳边赫然有风鼓动而至，窜进鼻尖的都是血腥气，有人凑近她耳边说话，咕哝着听不清楚。

    但是让她隐隐有说不出的感觉。

    就好像手里捏着一包方便面，她指尖用力，一小块一小块的把它揉成粉末——这样都还不够，她甚至想听听，刀子割破喉管，空气鼓入的声响。

    等这一切莫名情绪从脑中退却，觉得周遭都安静下来的时候，余泱泱艰难的动了一下手指。

    疼痛退去之后便只剩下乏力。

    苏誉已经走了，他原先坐过的位置还有皱痕，余泱泱扶着坐起身，缓了一会儿，光脚走到卫生间。

    卫生间的镜子照出个女人的影子来。

    微卷的栗色头发已经变成了银白，整张脸因为缺氧泛起潮红，嘴唇泛白，干燥得起了一层皮。

    瞧起来，就和白毛女一样，没个人样子。

    余泱泱嘴皮一扯，镜子里的女人也随即露出单侧的酒窝，有一种妖艳的美感。

    她有了一点力气，对着镜子，下巴往上扬了一点。

    “呵，冰雪女王不是。”

    说罢还拨弄了一下额前的一缕头发，依旧光脚踩在地板上。

    她走到客厅去倒水，没打灯，静悄悄的，万物都模糊得只能看到一点轮廓，但余泱泱熟门熟路的找到了水壶，里头刚好够一杯水。

    水喝起来有点凉，一股脑从喉咙灌进胃里，她浑身都抖了一下，但是嘴唇上的干燥感少了一点，嗓子也觉得没有那么焦了。

    一杯冷水下肚，却没有创造饱腹感，余泱泱的肚子饿得发出咕噜声，她就想着冰箱里还有一份汤饭，用微波炉转一下就好。

    “叮”的一声响，饭刚好热得温吞吞的，她把软盖打开。

    碗却失衡，里头汤倒出来，撒得桌上一片汤，罗松汤的酸甜味道瞬间就在客厅漫开了。

    记得余泱泱赶紧去拿抹布擦。

    但擦着擦着，她就觉得想哭。

    先是鼻子发酸，而后眼睛蓄起水雾，喉咙也很痒，下一刻，就是挨牙痛一样，眼泪簌簌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