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高跟鞋用的到底是什么劣质材料,刚被丢到热水盆里没一分钟,边缘迅速开裂,鞋帮跟后面的跟都分离开了,年年当场看傻眼。
这情况……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好在年年第二天休息,她也就没太着急上班没鞋子穿的事情。
上午,她拎着被烫坏的鞋子准备去洗衣房换双新的,这是她们第一天过来领取制服的地方,年年记得清清楚楚。
一个大约五十多岁,头发微白的老奶奶从里面走出来,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色细框老花镜,神色似乎微微有些不耐烦,“什么事,说。”
年年将手中拿着的鞋盒子提上来,打开放在台面上,“阿姨,我的鞋子昨天不小心烫坏了,能帮我换双新的吗?”
老人视线转向盒子里那双高跟鞋,眼底的不耐烦瞬间变成阴沉嫌弃,“你这个小姑娘是怎么搞的,好好的鞋子怎么被你弄成这个样子?”
年年没想到她会这么大火气,站在原地怔怔解释,“这双鞋子穿着太磨脚了,所以我就放在热水里泡了下,没想到它……”
没等年年说完,便被老阿姨抢过话,“有没有点常识哦!这种鞋子能放在热水里泡吗?你在同我讲笑话吧!”
“不可能给你换的,酒店规定,鞋子半年统一发一次新的,其他时间一律不给调换!酒店也要考虑成本的呀,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得给造成多大的损失!”
老太婆普通话不太标准,噙着一口浓重的方言,语气很差,那张涂着白.粉的脸上满满的嘲讽与鄙夷,就好像年年犯了天大的不可弥补的错误一般。
此时,正好一个年龄跟她差不多的男人从洗衣间里面走出来,老太婆看到后,立马将鞋子推到他面前。
年年看这人穿的工作服跟她们都不一样,还以为会是裁缝工匠之类,以为这双旧鞋子还有挽留之地,却不知老太婆开口便是,“你看看这一届实习生的素质,好好的一个新鞋子,刚穿没几天就搞成这个样子!”
老男人慢吞吞转过头,脖子往这边伸了伸,亦是面无表情,“这鞋子怎么弄的?”
“她说放在热水里烫的,这种鞋子能放在热水里烫吗,一烫明显会开胶啊!这么不懂得爱惜,竟然还跑过来让我给她换!”
年年本以为她叫其他人过来看是解决问题,完全没想到她会专门过来把路人也叫过来看热闹,明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要给换便换,不给换她便走人,为什么还非要当众羞辱她?
就像是缺点被人故意撕开,还□□裸地暴露出来给叫别人过来一起欣赏,前所未有的羞耻感让她气愤交加,年年攥紧放在身侧拳头,双颊因羞愤而变得涨红。
她猩红着眼眶抬眸,狠狠看了眼仍在跟旁边男人唠叨个不停的老太婆,抬手猛地下关上鞋盒子,抱在怀里转身走人!
前所未有的屈辱跟愤怒感让她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抖,年年咬紧下唇,踩着脚步朝更衣室快步走了过去。
年年抱着鞋盒子刚落座,那双通红的双眸便再也忍不住,泪水唰唰往下落,她知道这样哭很没出息,但是她忍不住,喉咙里像是塞着一团浸湿的棉花,委屈到不行。
就在她抬手狠狠擦去脸上泪水的时候,一个身穿西餐厅制服的小姑娘在她对面坐下,脸色难看,眼眶通红。
这姑娘年年认识,不,不止是认识,她是年年大学时的好闺密,刘婷。
应该是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到同样哭成泪人的年年,刘婷先是微微一愣,眼泪也刷地下落了下来,双手捂着脸,失声抽泣起来。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打他们来kw实习,大大小小的委屈便从没有间断过,实习群里更是一片叫惨声,无休止的加班,干最脏最累的活,还要被领导训斥,最后拿到的实习工资还要被学校克扣去一大半……
所有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就在哪里吊着,说不出的委屈难受。
年年学校是隔壁A省的重点高校,他们这一届这个专业来S市kw酒店实习的人数最多,有十五六个。
见年年跟刘婷哭的厉害,四五个刚刚下班的女孩子纷纷围过来安慰。
有些事情即使不说原由,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所有的委屈只能往肚子里咽。
晚上,其他人要继续上班,只有年年休息。
没胃口吃饭,她在外面便利店买了几罐啤酒,坐在酒店前面的喷泉广场边上吹风。
夜色渐深,身后的高楼耸立的kw酒店在黑夜中星光闪耀,身后的喷泉时高时低,水声起起落落。
年年用脚尖捻着地面上早已扁的不成样子的易拉罐,盯着不远处那个深棕色的鞋盒发呆。
一辆黑色的保时捷从旁边无声划过,往前走二三十米的样子又轻轻倒了回来。
那扇如黑钻石般材质的车窗滑下,露出一张清俊沉稳,轮廓分明的俊脸来,吴锦时看了眼盯着地面发呆的年年,薄唇忍不住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开口轻唤,“小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