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通去而复返,很快就回来了,而且神色很奇怪。
这在他的身上极少看到的异样,引起了杨执的关注。
杨执道:“怎么了?没请到人?”
“并不是……”徐通垂着手站在下方,宽大的袖摆下,手指无意识地搓动着,道:“皇后娘娘答应了,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来。”
“她还在和汴地的水患较劲?让她早点过来,朕指点她……”
杨执以为海棠想不出处理办法,而给了徐通脸色看,让这位天子眼前的红人受了委屈。
徐通摇摇头,道:“也不是。”
一时之间,他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杨执真相,人家杜皇后不仅仅找到了解决办法,还早就点了人出发了,比寻常杨执处理事情还迅速。百官对杜皇后的高效率赞不绝口,若不是君臣有别,就差将帝后对比一番了,还是皇后将皇帝给比下去的那种。
病床上虚弱的男人,看着自己的心腹犹豫不决的神情,又不说原因,看得他心急不已。
他道:“你看到了什么,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一激动,杨执的身体就扛不住,咳嗽声响了起来。
徐通又是给他端水,又是轻抚脊背,舒缓他的不适。想到等会儿海棠过来,徐通又担心帝王不知道真实情况,而在皇后面前丢脸,顿时下定决心告诉杨执真相。
“陛下,您先别激动,臣说便是。”
一阵竹筒倒豆子,他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一告知了杨执,包括当初海棠接手水患,到百官议政,到下达命令。
杨执毕竟是身居帝位数年的天子,只要关乎到政事,智商在线,理智在线。他慢慢起了疑心,怀疑海棠此举的目的。
他眯了眯眼,道:“杜氏安排谁去治理水患、赈灾汴地百姓?”
“是她的兄长杜明扬杜大人……”徐通说到这里,又犹豫了,他从内侍那里打听到,皇后还用了李相的嫡长子。而且这位嫡公子还是那日游船上的神秘男人,不少同行的宫人辨认了出来。
难道皇后不仅仅用了亲哥哥,还用了情哥哥?
杨执不知道徐通心中所想,得知海棠用了杜明扬,道:“倒是意料之中。”
徐通见到帝王放松的神色,显然没将皇后放在眼中,他做下属的心急,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还有李相的嫡长子,就是上次咱们上元节在玉带河上遇到的神秘男子。”
至于王乐,一个名声不显的仕人,徐通没有多关注,以为是李子仪的同窗好友而已。
“李相的嫡长子?那位清流之首,天下楷模?”
别看杨执不用清流,但是这清流有哪些能人,却是一清二楚。
他得知李子仪就是那日与海棠同船共游的人,刷地一下脸黑了,黑沉沉的,吓得宫人垂下了头。在他的心里,他算计海棠是一回事,只是让海棠名声有损,但是男女之间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而海棠在外寻欢作乐,找别的男人,关系就难说了,岂不是给他带绿了?
徐通见到帝王脸色难看,他垂眸盯着脚尖看,就是不去看帝王的脸色,免得这位主子难堪。
这种情绪只是一瞬间的波动,很快杨执就冷静了下来,作为帝王的疑心让他想得很多。他道:“你说,朕会不会让杜氏给骗了?”
徐通没跟上皇帝的想法,皇后骗了陛下什么?
机械地重复反问道:“皇后娘娘骗了您?”
杨执没有理徐通的反问,脑海里闪过各种回忆的画面,从初遇杜海棠开始,到现在海棠越过他直接用传国玉玺和中宫凤印下指令,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他忽视的地方。
以前的杜海棠多么善良无私,处处替他和太子着想,太子病重之时,更是衣不解带地亲自照顾他,生母也不过如此。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人就变了,变得贪婪自私,不关心太子了,不知道感恩了,还处处刁难他,算计他,处心积虑地谋求后位。
试问一个人的变化为什么这么大?
当然,杨执不知道中途换了个灵魂,还在用着阴谋论分析海棠以及杜家的所作所为。
突然,他道:“朕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杜氏的阴谋!”
徐通还没跟上杨执的想法,愣愣的,杜皇后能有什么阴谋?
“你且附耳过来,等会儿皇后来了……”
杨执可不管心腹的疑惑,他现在看清楚了海棠的真面目,又气又急,暗地里指使徐通下去布置一番。
徐通恭敬地答应了,垂下的眼皮遮住了眼底的异色。
陛下竟然是这么个想法?
当真帝王多疑,天家无情!
等到海棠忙完积压的公文,方才不疾不徐地前往杨执的寝宫,去看这位将要日落西山的帝王。这一路上,观着百花怒放,绕着亭台楼阁,微风席卷着沁人心脾的花香,她心情颇好。
当她踏入寝宫之时,按照寻常惯例问候,“陛下今日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