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烁仙子？”高个儿龙卫拍着矮胖龙卫的肩头，笑道，“小主子对那位的情意，无论是堪比金坚也好，还是薄如纱纸也罢，都只能是水中月，镜中花。”

    得不到的，何苦去求？

    “小主子是个明白人啊。”他摊手，感叹道，“这样一来，你好我好大家好！”

    “还真是。”矮胖龙卫觉得此番言语颇有道理，远在天边的绝色盛景，再好看也是不切实际，真去执着，保不齐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还是近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小娇花好！稳当啊！何况，华烁仙子的一副颜色并不算差。

    二人说笑起来。

    少顷，之前离开的小仙娥急急忙忙冲过来，素来规整的发髻因为颠簸显出几丝凌乱，眼神几分急几几分意外几分喜。

    也是难为她，一张俏丽小脸这么片刻就变换了好几种饱含情绪的神情……那里有平时的端庄稳重？

    龙宫里当差的人，无论性子几何，做事都离不开一个“稳”字，龙卫什么时候见过她这般样子？一个个伸着脑袋好奇看去，那场景，仿佛在瞧什么稀罕物件儿。

    “看什么看？”小仙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扶着门框歇歇，被他们毫不遮掩的目光瞧着，也是十分气恼，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个模样不合规矩，但现在不是讲规矩的时候呀！

    龙卫们目光游开。

    高个儿龙卫隐蔽的冲矮胖龙卫使了个眼色，矮胖龙卫点点头走过去，关心道，“霞红姐姐，发生什么事了？看把你给累的？扇扇，扇扇……”以掌做扇贴心的挥出阵阵凉风，“可不能热到了，小主子等着你伺候呢。”

    小仙娥颇是自得。

    “那是。金翎殿里的姐姐妹妹善解人意又可心温柔的不少，但说起来小主子唯独喜欢我伺候。”她掩面笑了一声，道，“也是，合不合眼，也是一种缘分，许是我命好吧。”

    做个使唤奴婢还整出优越感了？矮胖龙卫眼底迅速闪过一丝鄙夷，扇风的手微不可见的往后移了移。

    “那是，姐姐这是和小主子有缘，小主子自然是最喜欢姐姐照料的……”他笑嘻嘻点头应和，十分真诚。

    “别瞎说！”小仙娥否认打断道，但脸上散开的笑意却并不严厉，“我说的缘可不是这个，你这般排喧我，小心我告诉小主子你挨板子！”

    胡说？这说的可不是你想的？矮胖龙卫心里冷呵两声，心道，要不是套消息，他才懒得给她一个小小婢子赔笑脸。

    “是是是，是我失言。”他叠声认错，道，“这不是，看到姐姐一高兴，就把心里话给讲出来了。”十分懊恼，“怪我这张嘴！没脑子！给姐姐添麻烦……”

    他这般一说，小仙娥心里更加舒坦，她们这种鱼虾小仙，能和高高在上的小龙君扯上一点关系就是命运眷顾。

    “哎呀，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她摆摆手，心情很好的说道，歇了这么一会儿也差不多，整理裙摆就要走。

    矮胖龙卫急忙哎了一声。

    “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啊？”他问道，套了这么半天的近乎，可不就这一句话，他张着眼，显得十分好奇。

    之前他的表现令的小仙娥满意，于是，她停下来，眼睛一亮，“那可是大事！”

    ……

    “外面发生了什么，何以这般吵闹？”半莘搁下书册道，些许不耐烦，又吩咐，“萝卜，你去看看。”

    吵闹吗？

    其实并没有。

    房间太静，外间细微的走动才显得突兀，萝卜乖巧道声是走出去。

    复又拿起书册，但思绪已乱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她叹了一口气，慢步走出去。

    外面光线明亮，假山奇石，小桥流水，端的是处处精致，守在门外的两个婢子已经看不到人影，许是偷懒玩去。

    玉石小道分散铺陈开，如一道道亮丽的白丝带镶嵌在地面，龙族，素来奢靡。

    就见最阔朗的那一条主干道迎面走来两个身影，不久前见过的那位辈分高重的龟仙人弓着身子，姿态谦卑一脸褶子笑的领路，另一个着了一身淡金色的长裙，裙摆及至腰上用暗纹绣满了大片大片的曼陀罗，目光沉静，乌发垂垂，鬓角几粒玉色珠子简单点缀便容光逼人。

    原来是故人。

    曾经她以为，自己定然是极不喜欢这位举世无双的神女，可当下，她才明白，那些个愁怨的情绪，却原来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右手抚上胸口，一下一下的撞击，规律而安静，没有慌乱没有悲伤，仿佛就是普通路人初见。

    可她知道，这是故人，不是路人。

    晏曜神女遥遥就看见一个小姑娘立在过道一侧院门外，素色的衣裳浮动，嶙峋假山石下显得有些单薄，走近，额间血红的印记亮眼。

    那小姑娘显然也看到了她，不躲不避，目光复杂。晏曜神女微微有点愣神，归来那么多年，倒是少有人能这般坦然正视自己。

    那模样，似是旧人相见。

    但显然，这不会是旧人，她认识的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