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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扶风:“……我看过,你根本就没有腿毛。”
玄煜一脸诧异:“你连这个都注意?真不愧是变.态。”
叶扶风:“……”
他已经在玄煜这里成功从“讨厌的人”、“最讨厌的人”……上升到“变.态”了。他不禁想,玄煜总是这样起劲地、不知疲倦地怼他,而他莫名总对玄煜这嘚瑟又欠揍的样子有几分诡异的熟悉和亲切感,是不是因为他还是修仙者的时候欠过玄煜的钱?
“玄煜,你就不能对我客气一些吗……?”
玄煜的回答十分干脆利落,罕见地没有闹别扭:“不能。”
他想了想,又接了一句:“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讨厌。”
叶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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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三天赶路,七次传送,叶扶风等人终于在黄昏抵达了北境城的前一座城池。
玄煜一开始还会与叶扶风斗嘴,怼叶扶风怼得不亦乐乎,但随着他们逐渐接近北境城,玄煜变得越来越沉默,说话也少了起来。每日除去休整,便是在不眠不休地看北境城送来的一份份加急军报。
这还是那个唯我独尊、目中无人的魔界尊主吗?
抵达北境城的最后一天夜晚,叶扶风注视着靠在椅子里歪着头睡着的玄煜。他身上盖着魔界尊主的外袍,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着,跳跃的烛火映照在他苍白的脸上。即使是元神状态,叶扶风也能看出他的虚弱和疲倦。
真正的紫微仙君临窗而立,注视烛光下魔界尊主俊美安静的侧颜。叶扶风轻轻捻着手里几张印着红羽毛的军报,那是北境城刚刚送来的告急军报——
外围阵地已失。
正在固守。
正在死守。
北境城城主凌敬启禀尊主,决心与北境城共存亡。城在人在,城破,凌敬当以身殉城,以报尊主知遇大恩。
书于平宁四百九十七年。
叶扶风注视着这张字迹凌乱、边缘还沾着些许暗红色的军报,想起早些时候他曾问过玄煜——
“为何从不见你带魔界之人出入?”
玄煜那时只翻了翻白眼:“他们不过是我的下属。我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的事多带一个人做什么?浪费粮食。”
然而玄煜在接到这张军报之后久久未语,静默地站在窗前向北境城的方向凝视许久,叶扶风甚至察觉到他手指在不断地轻捻这张军报,指尖一遍又一遍拂过“以身殉城”的字样。
他们不只是下属吧,玄煜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叶扶风将手里的军报轻轻放在玄煜面前的圆桌上。他正要抽回手,玄煜忽然睁开了双眼,静静凝视着叶扶风刚刚放下的那份沾血的军报:“凌敬是我从心魔手里救出来的护卫。”
叶扶风没有说话。
玄煜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当时我接掌魔界,反抗心魔,心魔即将落败之时抓住凌敬企图吸收他的元神,我替凌敬挡了一下。”
叶扶风不由自主皱了皱眉:“你会被伤到元神的。”
“也许吧,但我不能看着他去死,是不是?”玄煜哼了一声,“凌敬被我救了下来,养了半个月才能起床,本来我不想要他,这人固执得像头牛,和你有的一拼。”
叶扶风早已习惯他时不时的讽刺,面不改色道:“多谢夸奖。”
“我才没有夸你!”玄煜撇了撇嘴,“可他硬生生在青冥京外跪了两天,我好不容易把他救回来,怕他冻死在外面,只好收他做了护卫。后来北境城成立,它是魔界、妖界和人界三界接壤之地,鱼龙混杂,又常有战事,我就把他踢去那里做城主了。”
叶扶风:“你把他当朋友,你信任他。”
“他只是我的下属罢了。”玄煜说着又用不善的目光扫了扫叶扶风,“我最讨厌固执得拉不回来的人,比如你,看着就碍眼。”
叶扶风:“……你刚刚说你在和阴烛的争斗中伤到了元神?”
“我不记得了。”玄煜向椅子里缩了缩,懒洋洋地说道,“都快五百年了,我怎么能记得那么久远的事?你还能记得你修仙时的事情吗?”
叶扶风:“……那不一样。”
“是不一样,我比你聪明多了。”
叶扶风:“……”
玄煜在此次斗嘴中再次夺得胜利,紫微仙君叶扶风再次被他的牙尖嘴利嘲讽得哑口无言,于是玄煜心满意足地缩起了身子,再度闭上眼睛静候魔气的恢复。叶扶风不禁摇了摇头:他刚刚一瞬间想起,元神若是受到过剧烈创伤,那么可能会造成一部分记忆的丢失。玄煜不认识他,会不会早在二人还未成仙成魔之前就已经相识?
“玄煜,”叶扶风唤他,“你还记得你修魔时的事情吗?”
玄煜睁开眼,这次并不是为了斗气,他的目光确实有些阴鹜,像是被人冒犯了一样炸起全身的尖刺拒绝叶扶风的询问和靠近:“问这个做什么?”
叶扶风:“……我只是问问。”